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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去哪儿?”
“随便,别太远就行。”
“要不去白云湖看看?”
“那是什么地方?”
“就在宜往附近。像阳平一样也有江,周围的建筑也很漂亮,应该还会有咖啡馆和现场表演。”
“行,就去那儿吧。”
白云湖比我想象的近得多,似乎还不到三十分钟车程。就像民永哥说的,那里有漂亮的建筑、咖啡厅和现场表演。
“还不错吧?”
“嗯。”“怎么搞的?宰英,你好像不是一般的难过啊!”“没有啊!我没事啊!”我很努力地想笑一笑,可是根本不成功。我的表情有那么僵?这怎么行!我偷偷对着副驾驶席的镜子练习着微笑。民永哥带我进了一座白色二层楼的咖啡厅,也许是因为里面的环境整洁又舒适,进去以后我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
“喝点儿什么?”
“香”
“啊?”
“可”
“什么?”
“没什么,我要喝绿茶!”
“好。两杯绿茶。”
我果然是没救了!想喝香蕉汁吧,会想起同样喜欢香蕉汁的恩谦;想喝热可可呢,又想起初次见面时恩谦为了给我买可可饮料特意跑去超市的往事。
一阵沉默。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啊!”“啊?”
“你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我听说了。”
“宰媛说的?”
“嗯。”原来如此,又是宰媛那张嘴!难怪他这礼拜每天都来我家,我还纳闷呢,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这儿可真不错!气氛好,店里的装修也很漂亮!很久没来这么干净的地方了,真开心!”
“我不行吗?”
自顾自夸张制造气氛的我着实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我顿时哑口无言。
“我想回家”
“宰英!”
“哈哈,我刚才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看来搞笑真的不适合我,这不,把民永哥吓着了。实在太尴尬了,除了尴尬,我真不知还能怎么形容当时的场面。坐在咖啡厅里,接下来的每一秒钟我都觉得丢脸得要死,也许是因为在民永哥面前说了太多莫名其妙的话吧。
“送你回家?”
“不,我在南门下车就好了。”
“去那儿干吗?”
“见个朋友。”
“哦,是吗?我送你。”
从白云湖到南门的整整一路,民永哥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果然被我蹩脚的搞笑吓得不轻。
“民永哥,那我先走了!”
还是快走吧,要是再在车里多坐一会儿,搞不好我会因为丢脸和尴尬缩成超小号的尹宰英!呵呵!就在我要下车的时候,民永哥叫住了我:
“是真的,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一定会让你开心,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哦小心开车!”
我恨不得立刻消失。
民永哥,我的爱不会再给任何人了。这种揪心、流泪和痛苦,经历一次已经足够,我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就让我的揪心、流泪和痛苦以这一次的经历作个了结吧!
听说我要喝酒,她不到三十分钟就迅速赶到了南门!她的名字就是:金尚熙。
哇,看来尚熙真的是匆忙赶来的,连扣子都系得歪歪扭扭。
“尚熙!”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家里哭呢,傻瓜!”
“我干吗要哭?”
“你突然说要喝酒,当然会让人想到哭了!”
“非要哭才能找人喝酒?”
“哈,算了,别说了。走,喝酒去!去哪儿?”
点好了酱汤和烧酒以后,我便竭尽所能地胡侃了起来,想用这种方式暂时忘掉恩谦。因为害怕清醒时会想起恩谦的脸而心痛,我只好试着借酒精来麻痹自己。真的是这样,清醒时常会因为想到他的种种而心痛,近乎疯狂的心痛。既然终究是心痛,那么醉酒时的心痛应该可以更随意些吧,酒醒以后完全归咎于酒精就好。可是如果在清醒时还痛哭流涕的话,那以后想给自己打圆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醉了。
“尚熙,你知道吗民永哥他,民永哥他”
“他怎么了?”
本想告诉她民永哥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尚熙却先警觉地瞪大眼睛来反问我。什么?什么怎么了?
“民永哥他真好!不是说他连留学的时候都在想着我吗?多浪漫啊!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这才叫纯情,才叫专情!不像有些人,一会儿抱着这个女人,一会儿又跟那个打得火热。切!”
我不屑地笑笑,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苦,这酒好苦!
“宰英,问你话呢!你倒是好好回答啊!”“啊哈哈!老板,拿酒来!这边的酒都喝光了!”
服务员大概也觉得我亢奋得不太正常,把烧酒放到桌子上就连忙走开。我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仰头都倒在了嘴里。
“喂!尹宰英!有你这么喝酒的吗?喝这么猛!”
“呵呵呵呵。”
“你别笑得这么奇怪好不好?”
“啊,呵呵呵呵。”
“想死啊你?”
直到清醒过来以后,我才发现桌上已经摆了五个空的烧酒瓶。不会吧,我的肚子里怎么可能装得下这么多酒?!
“醒了?”
“哦,是尚熙啊。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
“这些”
见我指了指那五个空酒瓶,尚熙扑哧一笑。莫非真的都是我喝的?
“你啊,才喝了一瓶就倒下睡着了!”
“那怎么会有这么多空瓶?”
“ok。”
“你是你?”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尚熙。虽然她是我的朋友,可此时在我眼里就像个伟人。喝了四瓶烧酒以后居然比我这个只喝一瓶的人还清醒,太厉害了!虽然我只喝了一瓶,可是副作用倒不小。这不,一睡醒就快到十二点了。
我拉着尚熙的手离开酒馆来到了街上。就在路过一个超市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一张我日夜思念着的脸从我们前面走过的人正是恩谦。整整两个星期没见了,两个星期以前每天都看得到,可这次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那张脸看上去是那么憔悴,比每天以泪洗面的我还要憔悴得多。难道恩谦,你不会比我哭得还厉害吧?不,应该不会的,怎么可能!
“别看,说什么也不能看!”
尚熙用命令的口吻说。可现在除了恩谦,我的眼睛已容纳不下任何东西。就这样,恩谦的双眼和我的目光相遇了。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不禁心里一颤:那双眼仍旧充满着悲伤。我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尽管尚熙就在身旁,尽管尚熙在旁边强压怒火用力抓着我的手,我的喉咙里还是迸出了恩谦的名字:
“恩”
两个字还没完全脱口,周身笼罩着悲伤的恩谦便冷冷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在我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我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我的双腿顿时力气全失,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痛,我的心好痛,好像心脏被什么人揉碎了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我就会死掉的。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真的会心痛而死,甚至也可能是马上。
“宰英,快起来!来,我背你!”
“尚熙恩谦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快上来啊!”“恩谦什么也没说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一样。”
“让你上来,没听到啊?!”
“恩谦他,恩谦他我的恩谦好像不认识宰英了似的,没打招呼,没说好听的话,也没有笑,好像我只是个在街上第一次遇到的陌生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就那么走了过去!那是我的恩谦吗?宰英还在原地等他,一动也没动啊!”“你白痴啊!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恩谦,也不是你的恩谦了。什么也不是了!”
看来我又惹尚熙生气了。是啊,没错。尚熙好容易心情好些出来喝酒,因为我又把她的心情搞糟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尚熙。
“把他忘了吧,忘得干干净净!那浑蛋有什么好的,让你到现在还为他难过?就因为是第一次?初恋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尹宰英的金恩谦了。可话虽这么说,要接受起来真的很难。尚熙,你说恩谦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打工呢?我倒是听泽勤说过他是因为要替父母分担两个弟弟妹妹的学费才去当服务生的,可光是当服务生就应该可以赚很多钱,有什么理由让他非要做那种事,再多赚那一份钱呢?”
“没有理由!喜欢跟女人鬼混就做呗!说得够清楚了吧?快起来!”
我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激活,脑海中的空间再次被恩谦所占据。尚熙似乎有些气不过我的软弱,气呼呼地拉着我回家。
那个凌晨,各种杂乱的念头在脑中碰撞着、组合着、竞争着,让我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我的心太乱
7
直到凌晨六点,我才稍稍合了一会儿眼。可是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又被吵得再次脱离了睡眠状态,因为泽勤和南植来到了尚熙家。
“你们来干吗?”
尚熙挡在门前,当仁不让地质问。
“有什么事吗?到我这儿来干吗?”
“我们早上去过宰英家,她家里人说她应该会在这儿,就过来找她呗。”
很久没听到南植的声音了。我蜷缩着身子,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一大早到我家去干什么?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早呢?
“找她干吗?”
“宰英在里面吧?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喂,喂!吴泽勤!吴泽勤!”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们就要进来了吧?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还记得吗——”
是泽勤的声音。那声音里满含着心痛,程度之深让我觉得惊讶。为什么会这样?
“关于伪装的事情?我曾经说过以后会告诉你的,关于那层伪装。”
我静静地回答:
“我知道,泽勤,伪装的含义我也知道。装做幸福、高兴、开心的样子,这我早就知道。”
“理由呢?”
理由?理由我倒真的不知道。看来轰轰烈烈了以后,真正重要的东西我却还不了解,而且也从没想过去了解。
“明知道理由是什么,你还是抛弃了恩谦?”
“喂,吴泽勤!说话给我小心点儿!谁抛弃谁啊?宰英抛弃恩谦?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是谁把宰英折磨成这样的?”
尚熙搡了泽勤一把。就在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哐的一声,泽勤的拳用力地砸在了墙上。
“既然什么也不知道,又为什么要抛弃他?尹宰英,你怎么可以对任何事情都不听不问,就狠心抛弃了恩谦?你说!为什么抛弃他?”
泽勤像是激动到了极点。顿时,我和尚熙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
泽勤说不下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泽勤的眼泪。泽勤这一哭不要紧,南植也跟着哭了,甚至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哭呢?
“恩谦昏倒那天,在我家我告没告诉过你,让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就当面跟恩谦问个清楚?我也问过他能不能告诉你,可是他当时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结果,他才什么话都没说;就是因为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结果,所以他才一直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我的心在颤抖,猛烈地。听了泽勤下面的话,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指指点点的事情,恩谦他会愿意做?恩谦是那种愿意抱着其他女人讨她们欢心的人吗?因为喜欢才去那种地方打工,对他来说可能吗?在那边工作的时间里,那小子肯定在心里骂了自己不下数千次。我了解的那个金恩谦肯定一直在骂着自己,想不开到有些变态的程度他也一定暗自哭了不知多少次。恩谦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你知道吗?他每天都在掩饰,对我们说因为没睡好觉眼睛才会肿,可是我和南植都知道,那个白痴早上来上学的时候肯定哭了一路。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既然他本人都忍了,我们也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恩谦经常哭?每天上学路上都在哭?恩谦会这样吗?他一直都很开朗,一直都是啊,在我面前露出的从来都是笑脸啊原来如此,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说他是伪装者!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朋友们叫他伪装者的含义。
恩谦,你为什么哭?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在哭?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难过?为什么去上学的路上都在哭呢?
“还有更让人心酸的,知道是什么吗?”
“”“他身边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却还要装做不孤单的样子。怎么会什么人都没有?我现在就直接带你去看,看看他为什么痛苦,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全都给我看仔细了,看清楚以后就立刻回到恩谦身边去!算我求你了。”
我们坐上泽勤的车,开了四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城南一所高中的校门前。学校门前有一个人比我们早到,似乎在等什么人——那人正是恩谦。这时,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生跑了过去。
“他叫恩信,现在上高一,是大韩民国足球国家队未来的一号球员。酷吧?你们是没看过他踢足球,简直神了!他就是恩谦的弟弟。”
跟尚熙并排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南植告诉我们。
“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啊!”尚熙自言自语。
“同母异父嘛。”
这回答大大超出了我和尚熙想象力的上限,我们震惊不已。冒出这句话以后,南植也默不作声。
恩谦和恩信这对兄弟还站在校门前,只见恩谦递给恩信一个白色的信封。
“那里面装的是钱。所有的学费、生活费,还有要交到体育部的钱,都是恩谦给他弟弟的。”
南植继续说。可是,父母的义务为什么要由恩谦来尽?我听得一头雾水,开始更加好奇,好奇得近乎发疯。
恩谦,你的内心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悲伤?你的难言之隐究竟又是什么呢?
恩谦和弟弟在一起聊了三十分钟左右,然后又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我们坐在泽勤车上跟在他的摩托车后面,走在挖掘恩谦第二个秘密的路上。为了不让他发现,偷偷跟在他后面的我们很是小心。我突然难过得控制不住自己,在车里大哭了起来。一次次地因为对恩谦感到抱歉而流泪,而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以原谅自己。
8
第二个目的地是位于首尔的一所中学。恩谦刚下摩托车,一个似乎期待已久的女孩就扑到了他怀里。
“哥!”
恩谦开心地笑着拥抱那个女孩。
“那是他最小的妹妹恩别。这孩子心地超好,对自己的哥哥更是好得没话说,呵呵。她学习成绩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定将来不用上高中,可以直接考大学呢!别看她现在还是个初中生,可是高中那些课程,她早就自学完了。”
又是南植的介绍。我和尚熙都看得出来,妹妹恩别长得也不像恩谦,而且跟恩信也没什么共同之处。虽然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有这种感觉,可尚熙和我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问。
——同母异父嘛。
我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恩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给了恩别,而恩别接过去之后,扑在他怀里伤心地哭了好久。我的心一阵剧痛。这次尚熙也哭了,她强作镇定默默看着车窗外,其实却在不住地擦着眼泪。这时泽勤又开了口,他的话让已经哭成泪人的尚熙和我更有一种罪恶感。
“现在就哭成这样的话,过一会儿你们还不都哭死了!比这更让人心酸的还在后面呢!忍着吧,就算难过也先忍着,现在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别哭了!”
恩谦的摩托车又一次开动,我们仍旧跟在他的车后,带着满心的伤感。这次恩谦走得很远,并不是成南和首尔这种很近的地方,而是向着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前方,恩谦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渺小和无力,看得我的泪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虽然不住地提醒自己要忍住,可我的鼻子还是在发酸,眼里也满溢着泪水。对这样一个人,我都做了些什么?在这样一颗善良的心上,我压了多大多沉重的一块石头?直到现在,我才稍有醒悟。
——豆,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只有大和小两个极端,而其中一个必须消失掉的话,你会选择留下哪一种?
——小傻瓜,没有了大的可以用几个小的去填补,可如果小的消失了,就算有再多的大块头也没办法填补小东西留下的空缺啊这样一来,大的东西就会失去价值,变得没有丝毫用处
我真是个白痴,当时居然没能听懂他的意思!恩谦是以这种方式让我不要离开。可是,迟钝的我却没能理解,甚至到最后也没能体会到他心中的伤痛;迟钝的我非但没能帮他治愈剧痛的伤口,反而冷酷地给了他更多的伤害。直到这一刻,我才有了些许醒悟。
现在想起来,恩谦所说的“大”的极端就是指自己,而“小”则是指我。看来对于恩谦来说,如果没有了狠心而迟钝的宰英,他就会变得没有价值;如果没有了狠心而迟钝的尹宰英,善良的金恩谦就会变成比尹宰英更笨的傻瓜。我好想过去拥抱他,好想把善良的恩谦紧紧抱在怀里。
比起整天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他爱得更深,却无法把爱说出口,此时的我似乎终于理解了这种心情。面对沾沾自喜地说出“恩谦,我爱你”的我,深深爱着我的恩谦却最终没能把爱说出口,只回答了一句“谢谢你,宰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所有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来承担,真的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漆黑昏暗的角落,真的对不起。我本该早些读懂你望着我时那悲伤的目光喝了酒却还能冷静地跟我擦肩而过的你,我当时本该叫住
恩谦的摩托车飞快地冲进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大医院,我的心狂跳了起来,预感到自己眼前将会出现无比凄惨的场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停车场等了十分钟左右,我们在泽勤的提议下下了车。进入住院区以后,我们在三层的307号病房前停了下来。面对紧闭着的房门,泽勤低声说:
“绝对不能告诉恩谦我们来过这里,在恩谦面前必须装做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之所以会把这些带给你看,是因为现在能救恩谦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才会把自己朋友最悲惨的一面公开给你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理由,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到这里来的。”
“嗯。谢谢你,泽勤,真的谢谢你。”
泽勤慢慢推开了房门。透过打开的房门,我听到了一个伤感的声音,那是我的男友金恩谦让人心碎的告白,是我可怜的男友金恩谦那悲伤的绝望。
我顿时崩溃了。
“爸,我当时真的应该去拉住她,我真是没用!看到那个傻瓜受伤的表情,我就什么都忘了,连把她拉回来都忘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在回家的路上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她,可是对着电话喊她的名字喊了几百遍,却还是没能按下那个号码。爸,其实只要我有勇气打一个电话就会没事的可就是这一次的勇气,我却总是提不起来。”
恩谦对戴着氧气罩的父亲说。他紧紧地握着紧闭着双眼的父亲的手,虽然父亲听不到,可他还是继续说着。
“连一个爱字都没说过呢,就这么放她走了。当时我只说了一句谢谢,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有一次她告诉过我她爱我,哪怕在那个时候告白一次,说一句‘我也是’也好啊!可我却像个白痴一样,只说了句谢谢。”
恩谦,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该离开你。
“幸好您听不到,如果听到了的话一定会替我难受吧也好,这样也好。还是您厉害,不会是早就猜到我会做傻事,不想替我难过吧”
上帝啊,为什么要让恩谦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把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呢?太过分了,这次您真的太过分了。
“爸,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不会有事的。只要能把您的病治好,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恩信能进国家队,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恩别能读上博士,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没有什么是我做不了的,脏活、累活、被别人看不起的活,我真的什么都能做。我不会有事,真的不会有事的。所以,爸,您不能死,您千万不要死啊!”泽勤告诉我们,恩谦父亲得的是“多发性硬化症”是现代医学还无法治愈的一个罕见病种。在恩谦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丢下重病的父亲离开了家,而为了给父亲治病,恩谦便挑起了赚钱养家的重担。十八岁的恩谦刚一迈进高中的门槛就自动申请退学,开始在社会上打拼。他拼命地赚钱,含着眼泪经营着一家人的生活,独自住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还记得他经常说到自己的“管家”做出身边有人照顾自己的样子,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一个人在生活。泽勤还说,恩谦每天晚上都会自言自语上一段时间,有一次泽勤去恩谦家里找他的时候,透过打开的窗户听到了这些话,回家以后足足哭了一整天。
爸,我一切都好。
妈,祝你幸福。
恩信,我爱你。
恩别,我爱你。
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恩谦就是这样靠着自我安慰才支撑到现在的。因为太辛苦,所以才需要鼓励自己说没事,不然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可怜的恩谦有时因为太累,因为生活实在太辛苦,偶尔还会不堪重负而昏倒。
——几个小时你都等不及吗?就短短几个小时?我又没让你等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这么几个小时就那么难熬吗?啊?说话啊!
一定是因为思念着离去的母亲,恩谦才会一直担心所爱的人离开自己,才会总是那样缺乏安全感。
“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守在恩谦身边的!”
回到水原以后,我径直来到恩谦家门口。
为了再次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