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题目出得有分量啊,古今中外、军事政治经济变法都囊括在其中了,应试者若是只会背些八股范文的家伙,见了这样的题目肯定是两眼一摸黑。
开考之后,秦牧负着手,在各个考生之间慢步徐行,希望能看到一些独到的见解,一般而言,殿试通常只是走个过场,大多数皇帝出场只是做做样子,让贡生们归为“天子门生”而已。
但秦牧不但出题出经过深思熟虑,而且打算认真看完每一位考生的答卷,他经过会试第一的韩靖桌边时,见他正在埋头疾书。
秦牧停下来看了看,见他的答卷上有言:
“夫天子主中夏控制百夷、自有强国芘民之道。善治国者、不能必敌之可胜而能为必不可胜、使强邻黠敌闻风夺气、凛然而不敢犯、则天下安矣。若导人於淫靡之事、以乘其敝而取之、此所谓穿窬之智也、岂王者自强之大计乎。及吾读汉书贾谊传、则於五饵三表之说削而不书、犹复深讥其疏、以垂戒后世。於是乃叹班氏之书、其去取为至精、而其识为至远也。”
韩靖这番论述大意可以这么理解,打铁还得自身硬,靠点歪门邪道去引诱他国糜烂,岂是自强之道?
秦牧又复行去,到了司马凯桌边,见他写下的其中一段是:
“吾以谓穆公之霸在增修国政、国势既固则外交之术无往而不宜、且其时天下方以诈力相高、而秦又介居戎狄、行其狡黠之计以取利一时可也。若匈奴之在汉、窃谓虽好汉物亦不至遽即於靡弱。何也、匈奴界处北陲、刚猛忿鸷出於天性、岂独其习俗使然哉。设汉不自谋所以御侮之方、而专务出美善之物以疲人之国、吾恐财产耗竭而边郡之寇掠自若也。”
从司马凯的观点看来,他也认为如果汉朝不谋自强,寻求御敌的办法,而是专以财物美人糜人之国,恐怕把短裤都送出去完了,边疆的敌人还抢掠如故。这和韩靖的看法基本相同。
秦牧看了还算满意,其实贾谊的做法没有错,关键就看你在什么情况下施行这样的策略,秦穆公如果自身不强大,靠送几个美人就想让西戎归附是不可能的,同理,越王勾践如果不是用范蠡文种将越国治理得强大起来,送出西施也是白送。
修政以强自身,这是道。出美善之物以疲人之国,这是术。道与术并用,相辅相成才是正理。
秦牧游步徐行,不时停下来观看贡士们的答卷,有些人紧张得直冒汗,但有些人即恨不得秦牧停在自己桌边不走了,百人有百态,不一是足。
秦牧经过一个叫陈镇远的贡士身边时,发现他已经答到第二个问题,只见他写道:
“天下之患莫甚於不权时势、而务博宽大之名。虽申商之术、儒者弗道、然时势所值、激於不得不然、善为国者必不敢因循顾忌、而贻天下以不测之患........”
他这观点,在秦牧看来,还算可以,于便停下来细看,陈镇远一发不可收拾,笔下洋洋洒洒近千言;
他不光论述了诸葛亮和王公石变法的苦衷,秦牧总结下来,他的思想竟是以儒为皮,以道为肉,以法为骨。虽然这层意思表达得很含蓄,但内里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在当下来说,他绝对称得上是个异类了,而秦牧个人,也更趋向道家和法家,法家就不必说了,老子的《道德经》足以称为夏华最高智慧的结晶,至少秦牧是这么认为的。
汉唐两代国家最强盛之时,都是以道家方略治国。道家提倡的“无为而治”,绝非真的是无所作为。
秦牧宁愿把“无为而治”肤浅地理解成官方对民众的思想少了管束,让各种思想和学说自由碰撞,少划分些什么是高尚的,什么是奇技淫巧之类的加以贬斥。
另一方面就是放权,少对各行各业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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