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陈安和阴巧仙最后的进入游戏的日子。
他们站在任务处,只要撕下那张纸,他们就将进入故事世界,进入「海岛之神」这个三级污染源的世界中。
苗落樱,在一旁「目」送着两人,她抓着手杖,神态寻常,心中却默默地经历着煎熬。
这两天,陈安和阴巧仙分外的正常,他们吃吃逛逛,在济骏的生活像是平凡人的日子一般。
苗落樱陪着他们,总有种回到了那段软都中平静生活的错觉,仿佛回到了那刚刚离开第二场游戏后,格外「无忧无虑」的时光。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
今天,他们站在了这里。
苗落樱知道,当陈安和阴巧仙进入故事世界后,自己也到了面对父亲和爷爷的「慈爱」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神微颤,握住手杖的手心中,也冒了汗。
这是来自家里人爱的沉重。
陈安看向阴巧仙,点了点头,他握住了阴巧仙的小手,轻吸口气。
「济骏有苗瑞在,唐国忠不敢现身,我让他提前去伏农联系荒芜了,他们或许有方法联系到父亲。」
阴巧仙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略微闪烁的笑着:「哎呀,我都想通啦,没事的,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怕她早就没了的人做个甚。」
可你的手冒汗了。
陈安没有说出来,而是微微颔首:「等这场游戏我们通关,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阴巧仙忽然跳起来捂住了陈安的嘴,一对眸子愠怒的盯着,埋怨道:「闭嘴啊你!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啊!」
陈安一怔,不禁苦笑一声,干,自己还是触景生情了。
现在,自己真的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总要在慷慨赴义前,说出这样的话了。
因为,那真的是他们最亲切和美好的愿望啊。
「咳,三位...」
一旁,任务处的工作人员走向前,他的手中托着一台留影机。
「要不要在临走前留个影?故事世界凶险,许多人都会选择拍个照的,这样在故事世界里,看着照片,心中也会多出希望。」
那工作人员留着一撇小胡子,目露微笑:「拍照服务只需要三十道特,立刻洗出。」
陈安和阴巧仙对视一眼。
苗落樱叹了口气,走向前去,对着那人员温柔道:「您好,请问这台留影机多少钱?」
那人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回道:「这台用了许多年了,见证过不少玩家们呢,当初买的时候花了八百多道特。」
苗落樱点了点头,而后从兜里取出一沓道特,拉过那人的手,将道特塞了进去,轻声道:「这些道特,麻烦您一定要收下。」
「嗯,啊?」那人愣住了。
紧接着,苗落樱拿过了他手中的留影机,骤然屈膝!上撞!
砰..噗!
留影机,被姑娘的膝撞了个稀碎。
那些渣滓落在地上,碎裂的零件被随着玉手的松开而散落在渣滓上。
做完这些,苗落樱双手蹭了蹭,对着陈安和阴巧仙微笑着摆了摆手。
「这里有姐,你们安心去。」
阴巧仙笑出了声。
陈安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拉住了那张布告栏上「海岛之神」任务的纸张边缘。
「落樱姐,我们...」
算了,不说话了。
嚓!
纸张,被陈安撕下。
连带着阴巧仙和陈安的身子,一同化为了一道白芒,与纸张一同消失不见
。
...
...
乌云翻滚,高高跃起,夹杂着灰色的风,腾出白色的裂隙,在乌云与灰风之中,几只黑色的雀雕飞过,羽翼划破了灰黑的浪,露出惨白的月光,撒耀大地。
这片苍穹,没有太阳。
带着人脸的月亮,五官的轮廓像是蒙娜丽莎般朦胧,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似乎在嘲弄这个世界的规则。
月光撒耀,照在乐园的大地上,照在高耸的城堡上,照在一个个破旧的旋转木马,过山车,海盗船上,照在那男人灰白色的兜帽上。
「女皇,陈权如约而至。」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他走进城堡,无视了一旁的魑魅魍魉,径直踏入深处。
「哟,这是谁啊,让奴才瞧瞧。」
随着尖利嗓音的响起,一个大约一米六,满头白发编成辫子,露出老朽般脸皮的男人,局搂着身子,手持一柄拂尘的走了出来。
他一身华袍,像是某个朝代的遗留产物。
「陈权,见过哀公公。」
陈权摘掉兜帽,露出了一幅俊朗的面庞,黑色的短发干脆利索,剑眉星目下,是微薄的唇,他略微凝视,眼眸中便散发出惊人的吸引力。
陈权的双眸中,没有瞳孔,而是由紫,黑,红,三色雷霆般的裂纹环绕代替了瞳,看起来诡异而邪魅。
「小权子,这半年来,你的变化奴家都快不认识了呢。」
哀公公一摆拂尘,左手交叉在右臂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打量着陈权。
「这段时间,陈权想通了许多事,或许是因为抛弃了人类的身躯,我的灵魂,我的本能中,不再带有阻挡人类进化的累赘,权,也就豁达了。」
「累赘,你指的是情感吗?」
「不。」
「那是什么,哀家倒是好奇的紧。」
「是仇恨。」
「哦?」
「战争,纷争,破坏,一切罪恶的根本,来源于仇恨。穷人憎恶富人,好人憎恶坏人,因为仇恨,人类的战争永无止境,因为仇恨,冤魂与恶念贯彻始终,因为仇恨,人类的进化,被一再蔓延。」
「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半年前奴才就听太后提起过你,说你呀,不是一般人儿,要奴才找机会阉了你送进宫内呢。」
「权,如今的身体,阉和不阉,还有区别吗?」
陈权微微一笑,他拉开衣袍,露出健硕而俊美的身躯,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可随着陈权抓住自己的胸膛,略微一扯,那肌肤竟如同泥胶般被扯开,里面翻滚出扭曲而丑陋的紫黑色触须。
他被「蠕动的月光」驱逐封印进乐园后,身躯就已经变成了诡异,他早已不再属于人类。
「错了吧。」
哀公公摆了下拂尘,从陈权的胸膛中扫过,又比了个兰花指,继续道:「那些臭人类,阉的是身子,咱诡异,阉的可是心儿啊。」
「如果有一天,权做完了要做的事情...」
「打住!」
「嗯?」
「你的目标要是完成了,那和奴才的心又长出了男人的那活儿有什么区别。」
「权,会一步步去做。」
「好了好了,你来这里是求见太后的吧。」
「是,权找女皇,有要事相求。」
哀公公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深处走去。
「随奴才来吧。」
陈权默默跟上,四周的皇宫内,静悄悄的,可陈权的双眸却能识破这一层层的虚妄。
在他的眼中,这皇宫各处都布满了虚无的
蛛丝,那深邃的黑暗中,一个个蛛女探出长舌,不断地爱抚着一个个赤裸的右童。
两侧的石柱下,一个个白袍僧侣模样的诡异,犹如雕塑般站在那里。
而这些,都被套上了隐秘与虚妄的面纱。
陈权轻吸口气,女皇的力量,又增强了。
它成为天使了么?
陈权觉得不,因为那一步的钥匙,在自己手中。
真理消失后,成为天使的路就被阻断了,没有真理的存在,哪怕是最巅峰的主教,也无法戳破那层虚无的壁垒,那壁垒像是一张纸一样,就阻拦在那里,明明薄的仿佛一戳就破,可不论怎样,它就是岿然不动。
随着哀公公走到女皇的卧室,这里有着一幅纸栏,挡住了背后的床,隐约可见,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半倚在床榻上。
「陈权。」
女皇开口,声音清冷,优雅,又带着一缕纯真。
「权,拜见女皇。」
陈权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哀公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顷刻间,虚无的蛛丝将门封了个严严实实。
作为如今乐园的三皇之一,属于诡月路径的女皇,是这片核心地带,也是现如今这处四级污染源中,诡异们的实际掌权诡。
「找哀家,有何贵干?」
女皇的声音飘散在整个房间内,仿佛化为粘稠的丝线,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沦。
「权,需要女皇的帮助,权,需要离开乐园。」
「哦?你可知,这处四级污染源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哀家,又怎么做得到将你送出去?」
「权知道女皇有这个能力,权,愿意献出代价。」
陈权的声音不卑不亢,他站起身,右手蔓延出一抹紫红色雷霆,化为一缕惊人的气息。
这一幕,不禁让幕帘后的女皇,身躯略微一颤,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与贪婪,犹如沙漠中马上渴死的人看到了一冽清泉,那是本能的呼唤!
那是...真理的气息!
如今的乐园,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陈权拥有真理,这不是个秘密。
因为陈权,从没有掩饰。
在半年前,他刚到来的时刻,曾被无数诡异追杀,而最终,陈权宁愿与真理同归于尽,也不愿将真理奉献。
而陈权也向诡异们证明了,自己拥有这个胆量和疯狂。
如今乐园的外围,依旧有着真理与规则扭曲交缠的禁区,那甚至一度引来外界人类主教的肃杀。
那,就是当初陈权的杰作。
「你,究竟要做什么?」女皇问道。
陈权闭上了眼,低沉道:「权在暗界,有一位胞弟,他与权,心意相通,骨肉相连,如今权成为了诡异,却依旧记得这份真挚的情感。
权,要去找他。」
「这是你成为人类之前的故事吧。」
「是,那位胞弟在权心中的地位,无可比拟,若可以让他彻底认可权,权,愿意献出一切。」
陈权微笑着,右手蔓延出的真理气息愈发浓郁,若不是此地有着掌握着「隐秘与虚妄之欲」权柄的女皇掩盖,恐怕不少的诡异已然疯狂的涌来了。
陈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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