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拥有绝对的实力,言语便显得苍白。
但若双方处于持平的位置,言语便会发挥出较之刀剑更强的力量。
只是数数的倒计时,乔木北便率先自保离去。
而丁正业神色难明,也有几分动心。
临时的同盟瞬间土崩瓦解。
“他能与我们谈,那是我们有谈的资本,若是分散开来,那才是鱼肉,只能随他们心情宰杀!”
徐茂功大概有什么顾忌,只是皱眉,并非临时稳住这两个江湖高手。
李鸿儒只得低声插了一句嘴。
若是能走,他也想走。
但李鸿儒想想自己的本事,又想想云中驿站到并州那八百余里的距离,觉得自己很难安然走回去。
即便是寻常的走路,也可能遭遇毒蛇猛兽。
他们能一路安然通行,除了丁正业劈开荆棘,走在前方的功劳,离不开踏云乌骓的辅助。
若是自己单人前行,李鸿儒觉得难度有点大。
何况他并不相信这些汗国人的话。
攻心为上。
直接分化。
对方的领头似乎并非单纯的武者,依这番话语,似乎具备了一定的文人特色。
若要出尔反尔,那也是简单的事。
丁正业看了李鸿儒一眼。
他此前就被这个老乡坑的不轻,受了阿史那思云假死后的打击。
此时他也不由思索李鸿儒是不是又摆什么龙门阵。
“你看我做什么,反正我又不会走!”
李鸿儒再次开口让丁正业稍微心定了一些。
再怎么说,这个小老乡坑别人也就罢了,没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定然是依靠的这个将官具备足够实力。
丁正业思索起楼下掠夺团的领头提及的用剑高手,又有徐茂功干脆利索的出剑,连连斩杀三人。
他定下心来。
“老子是讲江湖义气的人,只要你们莫把我当外人,咱们就杀到底!”
似乎是为了表态,丁正业这番话并没有低声叙说,便是楼下都可听闻。
这让掠夺团的领头倒计时声沉默了下去。
“其实,我也瞧不起临阵逃脱的人!”
半响,他才发声。
一个重物亦抛上了二楼。
乔木北的脑袋骨碌碌的滚进了房间。
乔木北老迈的脸上有着痛苦、不甘、后悔等神色。
他眼睛瞪大,死死的看着前方。
似乎是望向逃生之处,又似乎在瞪大眼睛问对方为何说话不算话。
但他此时永远难听到最终的答案。
只是看了一眼,这颗脑袋随即被徐茂功一脚踢了出去。
一只黝黑的蝎子张牙舞爪从乔木北头颅发丝中掉落下来,看得丁正业打了个寒颤。
他长刀一挥,将这种毒蝎斩成两截。
轻轻一挑,那蝎尸已经飞出了房外。
刀刃上有一丝入目的黑色,显然是剧毒。
“倒还要多谢你们送蝎子上来给长刀淬毒了!”
直到此时,丁正业才完全死心,绝了侥幸的希望。
他此时也增添着哪怕是一丝让对方忌惮的资本。
“我们汗国人唾弃抛弃同伴的懦夫,对好汉却是很欣赏,只要你莫参与我们击杀唐将,咱们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井水不犯河水!”
数句言语,便斩杀了乔木北。
此时,楼下掠夺团的领头又在叙说。
他此时换了一副口吻,甚至穿插了一些唐国话。
懦夫有懦夫的针对方式,而硬挺者有硬挺者的分化方式。
这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只是丁正业表过心态,此时再不欲做更改,免得双方都得罪一遍,到时候两面不是人。
楼下劝阻的声音说上数句,没有任何回应,知晓徒劳无功,才不再开腔。
“阿勿多纳俟斤,要不要将这破驿站烧了,将他们逼出来?”
楼下一人倡议。
一楼偷袭无果,硬杀亦惨败。
极为局限的地势让他们难以发挥快速纵横的本事,更无须说借助于坐骑之力。
汗国人擅长马战,唐人擅长各地形打斗,适应力极强。
唐人借助驿站躲避,楼道狭小难以施展手脚,更有此时入夜光线的黯淡难辨。
在地利优势这一方面,此时无疑是他们要吃亏。
此时有人开始建议放火。
驿站墙体是黄土,但还有诸多木制结构。
尤其是马房顶上铺设了诸多干草,若是引燃,便会形成大火。
“我们今夜在哪儿落脚……”
“烧!”
有人低声嘀咕之时,那为首的阿勿多纳俟斤已经发声采用了意见。
这让徐茂功一脚踏下,直接将隔开厢房的厚木板踢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大洞来。
听得异动,楼下的兵器纷纷发出一阵响声。
一时众掠夺团的人有些担心徐茂功等人再楼上冲杀出去。
“嘿嘿……”
一阵闷哼式的冷笑从徐茂功口中发了出来。
剔除了队伍中不稳定的因素,他此时也从防守开始进入到主动,想着渐渐摆脱被动局面。
他没可能让对方肆意放火,将场面变得更为难堪。
见得徐茂功换了房间,李鸿儒顿时一溜烟的跟了过去,重新跳到了一具简陋的木床上。
这间房堆了一些杂物,大抵是给马夫等下属睡觉之处。
丁正业提着横行刀,亦是步步缓退,开始腾挪着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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