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被这等环境生生铸就的冷漠。
正暗自乱想,远方又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子笑声,浪荡而缺乏韵律,吴征心生警觉不由自主握紧佩剑。刘博达朝吴征怪笑一下,似在嘲弄他的无知。看刘博达见怪不怪的模样,吴征疑惑不已。
运足耳力倾听,不仅隐隐约约中有女子疯了一般的笑声,更夹杂些尖叫,怒骂,不一而足。愣了片刻吴征才恍然大悟,原来景幽宫之后一墙之隔的地方,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冷宫了。
皇城里其实并无专门设置的冷宫,只是犯事失宠的妃子都会赶到最为荒僻的角落屋舍里去,除了同被打落冷宫的妃子,无人愿与之相邻生恐惹了什么祸端,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片谁也不愿来的宫殿群落。
皇宫的生活本就极为枯燥,除了极少数呼风唤雨的掌权者或是得宠者之外,大多伴着冷寂孤灯,再被赶到冷宫里去十之八九也疯了。
吴征抹了把额头冷汗,心中愤懑不已,来看守此地的羽林卫和打落冷宫又有什么区别?怪道刘博达当了首领依然毫无喜色,只要不离开这个鬼地方谁也振奋不起来,至于吴征被安排在子夜时分看守到天明,那正是群鬼乱舞最为难熬的时刻。
“你平日就在这里蹲守,遇了险情及时发警讯,没什么事就老老实实呆着不准乱跑,茅房就在转角处,内急了速去速回!”刘博达虽看吴征这个生瓜蛋子有趣,到了此地后更加意态萧索,吩咐完便一言不发倚墙而坐呆呆地遥望星空。
或许多年来正是如此打发时光才让他犹如行尸走肉罢。枯坐了足有一个半时辰,刘博达条件反射般跳将起来手扶剑柄目如鹰隼,虽是装模作样地四面打量,倒也有几分凌厉气势。
他不肯多教吴征只好跟着学,见状依样画葫芦。不久后便见巡弋的羽林卫经过此地,在皇城里其余地方见到的羽林军个个精神百倍片刻不敢放松,到了此地倒像轻松了许多。
不仅步伐不再整齐有力,连戒备都懈怠了不少。这种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绝出不了事,便是出了事也不是羽林卫管得了的。要么是隔墙哪个妃子彻底疯了,要么便是死了百无聊赖地熬过一夜,吴征从未感到如此疲惫过。
三个时辰的值守给身体带来的负荷倒还是小事,可那种空虚无聊给心理的折磨才是难以忍受。
他着实害怕在里头呆上两三年,迟早也变得与刘博达等人一般麻木不仁。吴征虽有前世待人接物的经验以及现代教育下培养出的超强学习能力,实则他并不了解这个世界,更不了解波诡云谲的官场。
那是他前世从未接近甚至一无所知的地方。胡浩至少有一点没说错:那个地方一步走错,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回到胡府饭也不吃闷头便睡,对胡浩的怨念更深了几分!如此过了三日,第四日上吴征精神一振。
三日的时光虽无聊透顶,倒叫他摸出些许门道。诸如巡弋侍卫每一个半时辰才来一次,三日里除了这些同僚,吴征一共只见过一名脚步匆匆路过的小宦官。
自下昆仑山来诸事缠身,武功的修行被落下不少,今日起便是他孤身一人看守景幽宫,倒是个修行的好所在。成功者不同于人之处,便是无论何时何地遭遇何种困局都不会忘了提升自己,为日后的时机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羽林司点了卯,吴征一人穿过重重宫禁来到景幽宫旁。按照早已定好的规划先运气两周天,又使了一趟拳脚后坐下体悟己身。
道理诀已练至较深的境界,这门修行细胞与神经的内功功法给他带来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让他不仅有极其迅捷的反应与高人一筹的内力运行速度,更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妙用。
那一手在空中借力随意转折,以及硬生生接下韩铁甲内外兼修一掌的卸力手段,正是拜道理诀所赐。脱离了打通体内经脉关窍的束缚,吴征的修行全无阻滞。这并非是说体内经脉不再重要,而是他可以反其道行之。
常人修炼内功,受制于未打通的体内关窍,修行中时不时会受之制约,待打通一窍之后才能恢复之前的修行速度突飞猛进。
直到再次遇上下一关窍的阻止。道理诀则不然,内力运行与表皮细胞神经丝毫不折威力,修炼时也全无阻滞,修行始终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待积累得够了再由表及里,冲击经脉关窍,成则修为大增,不成亦无制约。
待道理诀内外尽皆打通,便是大成之日。到时内力运行于经脉首发随心,运行于表皮则洞察入微,仅凭本能反应便威力无穷。枯燥的日子也过出了些许滋味,吴征又找到前世无人搭理时自顾自生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