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琴面前经过,隔着黑色的防护膜,苏佩琴并不能看清楚车子里的那人脸上的表情,但是莫名的,她就是感觉到,炎昊然的眼神好似正从她的脸上滑过。
车子开走之后,空旷的园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佩琴搓搓手,走过去拉了银夜漠,母子两人并肩向屋子里走,苏佩琴随意说了一句:“家里有个小孩子,还是热闹的多了,妈年纪也大了,以后有空,你就把奇奇接来”
“我知道的妈,只是,毕竟雨儿现在带着他,我们也只能偶尔周末接过来”
“胡说!这可是我们银家的孙子,对了,刚才那男人是谁?是不是上官暮雨又找的新男朋友?她要是另外嫁人,那正好我们把奇奇接过来,没道理去给别人叫爸爸!”
苏佩琴说着,却是留了心思听银夜漠的答复。
“那人是炎昊然,是雨儿现在的未婚夫。”银夜漠说这话时,声音里带了几分的晦涩。
“你说什么?”苏佩琴脚下一个趔趄,若说方才还只是猜测,有待商榷,那么现在听了这个名字,她心里不由得越发肯定了几分。
“他叫什么名字?炎昊然?”苏佩琴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银夜漠有些不解说道:“怎么了?妈,你认识?”
不过是随口一问,苏佩琴脸色白了白:“乱说什么呢,冷死了,我们快进去吧。”
炎昊然,如果真的是赵绯雪的儿子,如果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孩子没有死,那么他此刻回来是要做什么?
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他回来只有目的,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要为母亲报仇了!。
苏佩琴打发走了银夜漠,一个人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她泡了一杯浓浓的普洱茶,手指撑在眉梢,细细的想那些过往。
当年还是太年轻了,做事虽然手段狠辣,但却太粗疏,怀着身孕的女人对肚子里的孩子多在乎,她那时还没有做母亲,体会不到。
赵绯雪一向柔弱,但却在生死关头,拼死护住了儿子。
苏佩琴不由得皱紧了眉,她不怕,纵使现在她和银振东离婚了,又怎样?银氏是她儿子的,就是她的。
走出去,哪个上流社会的人不要高看她一眼?
但若是这件事被姓炎的捅出去,那么一切就全毁了。
一个筹划过杀人案的上流圈子的贵妇,会给银家,给夜漠背上什么样的恶名,她无法想象这个后果。
三十多年她不能忍,三十多年后也一样,沈心兰死在她手里,她儿子也必须一样。
银家,永远只能是她苏佩琴的儿子的,别的人,休想染指。
丈夫的心和人,她得不到,现在她这般年纪,她也不再肖想了,可是身份地位,儿子的前程,却是休想让她放弃。
苏佩琴想到这里,不由得一下子掐紧了手心,眼眸深处闪过浓浓一道寒利的光芒。
他攀上上官暮雨,笼络住她乖孙的心,所图谋的是什么?苏佩琴知道,她要面临的,绝对是一场恶仗。
*
炎昊然自从和苏佩琴打了个照面之后,平日里再出行,就感觉较之以前有了异样。
甚至有一次,他偶然晚归,去取车子的时候,还和几个地痞流氓偶然撞上,小打了一架。
他的身手自然不凡,那些人三两下就被他给完全镇住了,也不恋战就跑了。
起初炎昊然并没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但又遇到两次之后,他心中就生出了警惕,只是,事情很蹊跷,若说是苏佩琴做的,这样的小把戏,也真不像是她这样的人的手段。
三十多年她对付他母亲的时候,一步一步,筹划严密,手段狠辣,没道理又修行了三十多年,反而倒退了。
那么,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难道当真是巧合?炎昊然是完全不信的,常年在黑帮里混,让他的敏感比常人高出许多倍,他的直觉自来精准,这件事,必定和苏佩琴有关。
可是,她做的这么拙劣,是为了什么??
炎昊然倒是有些猜不出来,苏佩琴这人,他回来之后,也收集了不少有关她的资料,资料上说,她资质也不过是中庸,平日为人处事又总带着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多年前银老太太病故就和她有关,甚至贵妇圈子里还流传出过嘲笑她泼妇姿态的话。
那么,就是这样风评,资质,行事为人如此之差的人,三十多年前又是怎么把那件事做的滴水不漏,把银家上上下下给瞒的严丝合缝的?
就算银振东其人醉心于古董字画不问俗事,但银老太爷何其精明?苏佩琴能凭借自己这样的身世和行事作风一举嫁入银家,又一索得男,必然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