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群情激愤面对冲过来的士兵,竟不惧死以文弱之身,直面对方的坚兵利器组成*人墙,拼命阻挡着
耿南仲在场外暴跳如雷,不住地呼喝着:“全部拿下拿下”
行宫外喧哗之声,惊动了里面的赵桓,当他得知以朱胜非秦桧等人为首的大臣,拿到了太上皇诏书,要拥立太子时,惊怒交加遣内侍外出打探消息,知道耿南仲王宗濋两个都赶到现场,正指挥兵将抓捕时,才稍稍放心当时就让内侍执笔草诏,准备下诏给大理寺卿万俟卨,指示这宗案件要如何审理
就在朱胜非等大臣在行宫外与官兵对峙时,徐绍率领的原东京留守司右军一部已经抵达杭州城下
数千兵马明火执仗地出现,让城头的殿前司官兵如临大敌消息飞快地报到了守将跟前
一处房中,灯火通明,桌前立一战将,年过四十,身长六尺有五,全副铠甲,右手始终不离刀柄。脸庞方正,蓄有浓须,一双眼睛炯炯如光,左手撑在桌面上,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门开外,方才阻挡朱胜非等人的张仲雄匆匆进来,唤道:“大哥出事了”
那人便是故少保张叔夜长子,张伯奋,如今官拜侍卫亲军步军司副都指挥使,管干步帅司。听弟弟这一句话,扭头问道:“怎地?”
“以尚书左丞朱胜非为首的大臣,讨得了太上皇明诏,要拥立太子”张仲雄疾声道。
张伯奋大惊这是要发动政变啊他立即问道:“什么名义?”
“一是说耿南仲弄权祸国,二是说官家无法视事,因此要拥立新君”张仲雄答道。
张伯奋久随其父,于朝政颇有见解,闻言点头道:“确实师出有名,你怎么作的?”
“这,我不过一介武夫,如何敢参合这等事?就放朱胜非一行大臣自去,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倒戈。”张仲雄无奈道。
一听这话,张伯奋就一掌拍在了桌上:“兄弟,你糊涂啊”
张仲雄骇得脸都白了,失声道:“哥哥,如何就,就糊涂了?”
“你自以为不阻拦,也不护从,就算是中立了?你忘了你得到的军令是什么?你不抓朱胜非等人,就是违节王殿帅能放过你么?退一步说,王殿帅放你一马,耿相能饶得了你么?莫说是你,便是为兄,也要受牵连”张伯奋痛心道。
张仲雄大惊咱们弟兄一路护送官家到过福州,耿南仲是什么人,最清楚不过,那是个心狠手黑之徒杀人不见血完了完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但事情已经作下了,后悔无用
“兄长耿南仲弄权是真,祸国不假朱胜非等人有太上皇明诏,要拥立太子,名正言顺到时,姓耿的……”
他没说完,被兄长一口截断:“你不懂朱相等人,不过是书生辈,能斗得过耿南仲?能斗得过官家?殿前司千余部队,将行宫内外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就这么迎头撞上去,不败才怪书生意气,书生意气啊”
张仲雄无言以对,作难道:“那如何是好?”
张伯奋不及回答,忽闻外头脚步声大起,部将抢进门来,慌慌张张地手指外头道:“不好有大军兵临城下”
张伯奋脸上阴晴不定,兵临城下?谁带的兵?冲谁来的?忽然心中一动,大声道:“走”
当他两兄弟急匆匆奔上城时,望见城下一片火光,林立的甲士已经列于城前,一排骑马的战将靠近护城河,内有一人,不着戎装,却穿紫色官袍,被众将簇拥着,显然是为首之人。
张伯奋倚城而望,片刻之后,向下喊话道:“城下何人深夜进犯行在重地,是想造反么”
“本官徐绍敢问城上,是哪位?”城下传来喊声。
“徐绍?哥哥,是徐绍”张仲雄惊声道。
张伯奋并不搭理他,向下喊道:“卑职张伯奋,奉命守城,戒严,禁止出入相公为国重臣,如何深夜引兵前来?”
城下的徐绍,一听是守将是张伯奋,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松了大半。赶紧喊道:“原来张少保公子贤侄,本官有一语,你与诸军静听”
“听着呢”张伯奋回应道。
“今耿贼弄权,于朝中兴风作浪,排斥异己弄得朝堂上乌烟瘴气,百官离心离德官家身患风疾,无法理事,助长奸贼气焰国家危如累卵朝中有识之士,请得太上皇明诏,要清君之侧,拥立太子今绍奉诏命,引军前来,非为作乱,乃为社稷护从贤侄,可速速开城”徐绍声传四方
张伯奋一时沉默,片刻之后回道:“相公卑职不过一武夫,不敢干预朝政惟命是从而已上头既有军令,严禁出入,卑职不敢放行请相公见谅”
徐绍大急张伯奋如果不开城,王贵这四千兵如果强攻,是绝计攻不下来的就算攻下来,城中早已有了定局,我还得落个犯上作乱的罪名
将牙一咬,继续喊道:“贤侄你我两家,原本交好我身为长辈,决不害你耿贼祸乱朝廷,不恤将士,你等自应是感同身受,如何助纣为虐你父九泉之下得知,焉能瞑目”
当初张叔夜在世时,与徐璋有旧,又十分欣赏徐九,多次施以援手。因此,徐绍说,徐张两家,原本交好,是有渊源的。
张伯奋似乎不为所动,只回了一句:“请相公不要为难卑职”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张仲雄急得没办法,劝道:“兄长,徐家跟我们张家有旧徐绍是徐九的亲叔父,父亲大人在世时,时常夸赞,说徐氏一门皆柱石之臣。他今引兵前来,你我于公于私,都不应该阻拦啊开城放行吧”
“你懂个屁我还要等他一句话”张伯奋喝止道。
果然,那句话马上就来了
“贤侄你放心你身为武臣,奉命行事,原属本份若能深明大义,力挽狂澜,便是有大功于社稷贤侄速速开城,迟则有变”徐绍嗓子都快喊哑了。
可城上再没有动静等了好大一阵,旁边的王贵听得窝火,愤声道:“娘的他不开城,卑职便下令……”
徐绍立马制止了他:“你四千兵,不又曾带得大型器械,这杭州城虽不是什么要塞,要攻下来也绝非易事”
“相公这张伯奋久随圣驾,自然与我等不同。耿南仲再不恤将士,也不可能不照顾他们他铁定是心向耿贼,决不会开城的”王贵急道。
徐绍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四千将士,就这么在城外等着,徐绍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城头时间悄悄地流逝,城上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大哥,开城吧迟了就……”张仲雄再次劝道。
“唉,你啊今晚,若不是你坏事……”张伯奋手指弟弟,大摇其头。仲雄既然没有阻止抓捕朱胜非等大臣,就已经不容于耿南仲,他是他亲兄长,必然受牵连现在,我俩兄弟要想自保,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城外,就在徐绍焦心等待,众将快要失去耐心之际忽听一阵响动,那悬于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落下
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在城外军阵中爆发出来徐绍目光闪动,大喜过望,放声喊道:“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