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姐姐在路上得了病,也不知痊愈了没有,坐下说吧?何书莹淡淡一笑。女人到了三十多岁基本上不敢随意笑了,因为一笑脸上容易出褶子。但何书莹一张脸却保养得非常得法,一丝纹路也没有。
“亏得妹妹关心,已然大好。”张九月也微微笑了笑。你不能苛求一个在陕西的fu人保养得跟在江南一样。两姐妹坐定,何书莹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表姐的脸,而张九月慢习惯xing地低下头不与表妹对视。
“有十来年了吧?自表姐随徐卫去陕西”便没再走动过。不知这些年表姐过得可好?”何书莹问道。
“还好,你表姐夫虽然是个带兵的,却也还顾家。徐家的兄弟妯娌,三亲六眷都在陕西,互相照应着,日子倒也好过。”,张九月答道。
何书莹仍旧直视着姐姐:,“看得出来,表姐和从前大不相同,徐卫应该对你很好。皇后召见姐姐以后,命fu们都在议论,说徐夫人命好,嫁个提拔轩昂的汉子就罢了,偏生徐卫就守着你一个,连妾也未纳。如今这世道,这种人真是少见。”
张九月不知道表妹是真羡慕她,还是在讽刺她,辩道:“你表姐夫一肩担着川陕安危,这些年征战不断,哪顾得上那些?”,话说到这里,不等表妹发言,又抢道“再说”这也不是我作的梗。”
何书莹掩嘴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张九月见状”反问道:“,不知妹夫怎不随表妹一同回娘家?”
“哦,他……有事脱不得身。”何书莹随口道。
“不知妹夫在何处高就?”张九月又问。在她猜想中,以姨父何灌的地位”表妹定是嫁入了豪门。
“金人还了淮西,我家官人引军进驻。”何书莹含糊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张九月第一个就想起了李显忠。因为前几天李显忠还派人来拜丈夫,说他被皇帝赐名显忠,又率部进驻淮西云云。但李显忠方才归国”显然不可能。
“哦?不知姓甚名谁?哪家子弟?你姐夫在淮西有故人,也好关照一二。”,张九月道。
何书莹脸上突然一红”她认为表姐这话是在酸她,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我家官人乃将家子,公公如今在枢密院管事,大伯充淮西安抚使”自会照应。”
张九月本来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不想却触怒了表妹。她自x在何府,虽是表姐妹,其实跟主仆无异,平时话也说不上几句。现在看到表妹生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姐妹就这么沉默着,最后还是何书莹开口打破僵局:“表姐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中住几日也无妨。”
张九月来时就打算送了礼”说几句就走。现在见姨母无礼”跟表妹也无话,哪想多留?正要推辞时”何书莹又道:“对了,当年表姐出嫁时,有些旧物不曾带走。我家从东京南迁时带了过来,前些日子下人整理出来,姐姐不如去看看?”
这个九月倒有些兴趣”何书莹见她不推辞,遂唤来仆fu带张九月前去。
“夫人圆脸少fu等九月起身披衣外出后”回头对何书莹使了个眼sè,被她看在眼里。表姐一走,她也匆匆而去。
再说这一头,徐卫被请进何灌的书房。其实这几年,何灌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荆湖,很少回家,这书房处于封存状态。徐卫进来后”见那房中虽然陈设整齐,但却méng上了一层灰”显然许久没打扫过。
架上倒摆了一些书,但相信连何灌带徐卫都没多少兴趣”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城上悬着几张弓,又有刀数口卧于架上,估计是何灌旧日所用。转了一圈,到案桌前,本想在桌后坐坐,看那张椅子估计一屁股下去也只能替人擦灰,遂作罢。又到书架前,目光一排排扫过,想看看有没有本朝编写的《通鉴》,那是徐卫最近一段时期在看的史书。结果《资治通鉴》没找到,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何灌的几篇随笔。
看起来,应该是何太保偶回行朝时所作”写的是他在前线的一些故事心得。其中有一篇专门写金人攻占襄阳后”他和李纲一次又一次地敦请江西宣抚使折彦质出兵反扑,但折仲古态度闪烁。在这篇随笔里,何灌认为,“折氏虽世戍西陲”忠义传家,然宣抚有自重之意……”直接批评折彦质有拥兵自重之嫌。
另一篇则是分析敌我态势”认为金军虽众,但不复当年之勇,是可以战胜的。还有一篇特别引起徐卫注意,这一篇显然只写了一半就停笔了。其中有一句“良臣忠勇,鹏举沉鸷,张氏之后”此二人可倚办大事。”
鹏举是岳飞无疑,良臣徐卫估计是指韩世忠,他的表字正是良臣,张氏则是指张家兄弟。看来,韩岳二将在荆湖一路也杀出一片天地来。何灌资历很老,而且有丰富的带兵经验,更兼韩岳之勇,朝廷支持,荆湖路的神武后军,将来大有可为。
折家的神武前军,一直是南方的头等主力,赵鼎统率的神武中军也扩张到淮西。通盘估计,只要目前的策略能顺利推行,北伐之期就不远了。
徐卫看罢,放还原处。忽闻外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扭头去看,片刻之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上一次见她,行朝还设在镇江府,几年过去,她好像没什么变化。甚至和十几年前初见她比起来”除了身段脸庞稍稍丰腴一些外,她几乎还是那个模样。
“书莹,又是几年不见了。”徐卫负手轻笑道。“称表姐呢?”
何书莹轻移莲步踏入〖房〗中”她异样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徐卫。
她根本没有注意徐卫身上标志最高等级武臣的时服,也看不到徐卫腰上皇帝特赐的笏头金带,她只在意徐卫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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