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台风天,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对海上航行的船只影响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码头重兵防护,连续熬了三天可算是过了,可不少船只都被吹断了桅杆,又得耗费时间修复。
于是许青珂等人也只能多逗留几天。
台风过后开晴,便是比往日还要清朗昭昭的多,老百姓们各自出门打点损失,哪怕官府有意将消息封闭,但码头又不是没有其他商船,那一晚谁没见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几位高官冒雨前去码头,一个个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于是很快老百姓们便知道并霖州来了一位最受宠的皇子,当然,还有那位传闻青云直上的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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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州知州姓陈,看起来倒是一个实干的人,连着几日都忙碌于台风天的事儿,等台风过了,才来拜见许青珂。
这几日的事情是他跟霍允延两人主掌的,许青珂没过问,等事儿好了,陈知州就设了家宴宴请两人,毕竟是先在他的家里。
宴请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容颜艳丽的女子,似是风尘.....
他看向霍允延,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尴尬——毕竟谁也没想到会有一个风尘女子列位其中。
这种女子什么的,不是玩玩而已的吗,哪能送到台面上来。
当然了,许青珂察觉到这种尴尬还有其他原因。
直到霍允延出其不意得来了一句:“这位艳儿姑娘乃是许大人的红颜知己,情深意重,诸位可得客气几分。”
艳儿姑娘闻言朝许青珂深情款款看去,再羞涩低头。
众多官员齐刷刷看向许青珂,那眼神真真是精彩得很。
许青珂:“.....”
不是没法解释,而是许青珂懒得解释,只看了那霍允延一眼,并不开口,其余人也以为是许青珂尴尬,便也齐齐默契微笑,一副我懂你的姿态。
宴会结束,霍允延拦住许青珂,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诶,许探花,你可不知道,父王早有属意让我娶这霖州秦家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大美人,若是在这霖州地头传出我跟一风尘女子有染,恐怕父王不会轻易绕我。”
秦家是霖州地界乃至周边好几个州的最大世族,上有姑祖母曾是前皇后,后有一品世袭罔替的爵位在身,门庭比谢家还要高上一个阶梯,皇家不怕秦家,但也有政治联姻的重要性,不容霍允延随便破坏。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这人才肆无忌惮得黑了许青珂,也料到许青珂不会反抗。
“所以殿下欠下官一个人情。”许青珂并不扯源头,只问结果,“毕竟我挽回了咱们蜀国目前最为体面的联姻,也替殿下挽回了一个出身跟容颜无懈可击的妻子,这个情我记着,也请殿下记着。”
说罢就走了。
霍允延满腔腹稿都被掐死,但忽目光一闪,快步追上去。
“既这么情深恩重,那我不如叫许哥好了,好歹你年长我一些,咱们日后就是异性兄弟了。”
这哪跟哪。
许青珂步子顿了下,“殿下是皇子,下官不敢。”
“你不敢是你的事情,我敢就行了,我倒要看看以后我都这么叫你,您还能不能爱搭不理的~~”霍允延笑得粲然,一副俊俏阳光的模样很给人好感。
但明明十分恶劣蛮横。
许青珂漠了下,开口:“那就请延小弟日后对我多敬重几分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延小弟?霍允延这次没能拦阻许青珂,只能看着她施施然离去,眉梢压了又舒展,又压了压。
这许青珂果然是一难缠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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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情换了一个皇子小弟,许青珂却也牺牲了自己的名声,这霖州是一大州,比通州江东都要大,人也多,城池人一多,贵人也多,官家也多,这消息一传十二传百,很快就都知道了清华绝世的探花郎也扛不住这红尘的风尘花勾搭,直堕了风花雪月之中。
于是第三日许青珂随霍允延去霖州小山寺进香告谓这次灾情之前,霖州老百姓已经流言四起了。
——那个痴情于风尘女子的探花郎啊,读书人好风月果然是不假的,本是美谈,可好姑娘还真不能嫁她。
“诶,许哥,我还真有些内疚了,害你丢了好几位妻子人选....”
非要赖在许青珂坐轿上的五皇子幸灾乐祸,许青珂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淡,却有点儿似笑非笑的意味,霍允延像是一愣,后面却是领略了这一笑的含义。
到了小山寺,他先下轿,多少人敬畏恐惧,可后面那个人下轿,他却感觉到了比敬畏恐惧更加安静的——抽气声。
容颜绝世如斯,名不堪闻又如何,自有人自甘堕落为她所迷。
一如他刚刚被这人眼波流转便乱了的心神。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