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神采飞扬!瞧着林遥这副兴味盎然的模样,端木琪心想:天真烂漫,遥儿毕竟是个小孩子。
身为小孩子的这些年里,林遥听过不少故事,然而“除夕”这个故事还是首次听到。关于“除夕”的传说,林毅以前是知道的却未曾讲给儿子听,因为在林毅的印象中,这个故事很粗枝大叶,哪有书籍里记载的故事精彩。林毅实在没想到,这个“除夕”的故事可以说得那么细致生动,别有风趣。
方菲听着这个“除夕”的故事如此风趣,也感到意外,不意外的是儿子稀奇古怪的发问,以往给儿子说故事的时候都向来如此,自己经常都答不上来,亏得琪儿能够应付的那么轻巧,致使妙趣横生。
就在此刻,方菲脑海里都浮现出,蛐蛐儿形状的灶马,驮着灶君司命以及小年穿云破雾的情景,感觉神奇之极。
灶马,因是灶君司命的坐骑而成名;灶马,因此又成为活跃在灶房的蟋蟀之诨号。几千年繁衍下来,灶马尽管散失神气威风没能再成为灵宠,但在蟋蟀族群里仍旧显得特殊,相形还可见其块头大、腿脚长的特点,只是过硬的翅膀现今已然完全退化了。
由于形态的差异,“灶马”也就成为这些生存于灶房里没有翅膀的蟋蟀之正式名称。后来,人类有个成语叫“蛛丝马迹”,其中的这个“马”迹,便是指“灶马”爬过留下的痕迹。
“姑姑继续说!”
“灶马,驮着灶君司命和小年长空飞行,赶在天黑前来到‘夕’经常出没的那个地方,不多时便见到‘夕’的身影。这时候,正要去人间觅食的‘夕’,陡然遭遇从天而降的灶君司命和小年,稍许错愕之下,竟摆出一副毫不退缩的凶恶架势。”
“那怪兽‘夕’,却哪里知道小年的厉害!”
“是呀!瞅见跟它相斗无数次的灶君司命带着一个小孩子前来,那是分外眼红,愈发胆大了。小年此刻在灶马背上仰头望着身躯庞大的‘夕’,登时紧握手中的火尖枪,豪气干云地丢下一句:‘灶君奶奶,且看我收拾它。’纵身跃起,脚踏红绫,手中火尖枪直取那怪兽‘夕’的头颅。那怪兽‘夕’瞧着这小孩子杀将过来,更是不甘示弱,抖擞庞大的身躯,直截了当地向小年顶撞而去。距离瞬间接近,小年手中的火尖枪唰唰唰,那怪兽‘夕’头顶的四角,霎时被削掉三个……”
“好!”林遥兴奋的敲桌子。
“只剩独角的怪兽‘夕’暴跳如雷,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越加凶狠的向小年顶撞过去。距离就这么近,小年灵活的一脚蹬在那怪兽‘夕’的鼻梁上,借力倒飞,旋即回手疾刺,火尖枪倏地刺入那怪兽‘夕’的左眼,直痛得它吼不起劲来,只能发出惨叫哀嚎,而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此一动不动了……”
“夕,就这样被小年刺死了么?”林遥紧张的觉着意犹未尽,按捺不住问。
“小年也以为‘夕’就这样痛快的死翘翘,便提着火尖枪,踏着红绫,转身向灶君司命飞来。灶君司命见此情形,疾呼道:‘年,它是在装死,小心。’就在这当儿那怪兽‘夕’庞大的身躯是猛地翻滚站立,毫不迟延的拔腿夺路狂奔逃窜。方才那一瞬间,灶君司命还真是捉急,生怕装死的怪兽‘夕’暴起会拼命偷袭小年,眼见它暴起只为逃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怪兽‘夕’原本头上长着四角,现在成了独角独眼,总算是识得小年的厉害了。”林遥都有点可怜它了,当然可怜之物必有可恨之处。
“那怪兽‘夕’可是老奸巨滑,小年纵然本领高强很聪明,但毕竟年幼识浅,尚不知晓‘装死’是兽类处于弱势时惯用的伎俩,所以轻易地上当了,所幸有惊无险。幡然憬悟过来的小年见那怪兽‘夕’逃之夭夭,立时踏着红绫火速直追而去,乘着灶马的灶君司命迅即紧随其后。小年脚下的法宝红绫飞行起来要比灶马快得多,也比狂奔的怪兽‘夕’快些,渐渐地追上,只见小年适时将脚下的法宝红绫祭出,红绫刹那向狂奔的怪兽‘夕’捆去,结果……可惜还是让它逃脱了。”
“小年的法宝红绫那么厉害,怎么都让那怪兽‘夕’给逃脱了?”
“那怪兽‘夕’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使得小年的法宝红绫缠绕一圈却没能将之捆缚住,先前小年以火尖枪刺入它的左眼,也只是刺坏它的大眼珠子,都没能伤及它的大脑袋瓜子。”
“后来呢?那怪兽‘夕’逃脱法宝红绫的捆缚,小年就没继续追击么?”
“已经是夜幕降临,小年脚踏红绫还要再追的时候,那怪兽‘夕’狂奔进入山林,很快就没影了。况且天黑了,急急忙忙跟上来的灶君司命哪会让小年冲入险境,于是说道:‘年,我昨夜赶了一宿的路到天廷,今日又赶路到现在都没休息,很是困乏了。’小年听得此言,也就打消了冲入山林继续追击的念头。”
“灶君司命也很是老奸巨滑呀!”林遥咧开嘴笑着感叹。
“噗哧。”茗香和念伊听着忍俊不禁,喷笑出声。听多了儿子怪腔怪调的林毅、方菲,依然含笑不语,而端木琪微微的有些错愕。
“姑姑,接下来呢?”林遥眼尖嘴快那是利索极了。
“灶君司命了解那怪兽‘夕’的习性,昼伏夜出惯于傍晚行动,在寒冬腊月山林里的食物短缺,它必然还会到人间来。次日傍晚,休息了一整天的小年和灶君司命,乘着灶马飞行在半空中,居高临下搜寻‘夕’的踪迹,果不其然又见到‘夕’的身影。那怪兽‘夕’也发现长空飞行的灶马,不等灶马背上的小年从天而降,转身便飙飙地逃匿进山林去了。附近村落每天担惊受怕的人们,得知那怪兽‘夕’畏惧脚踏红绫的小年,于是纷纷在自家大门口挂上相似的红布条,夜晚睡觉总算安稳些。接下来的几天,那怪兽‘夕’不仅被小年追得望风而逃,而且是见到红布条就跑,足见其受过创伤后极度害怕与小年接战,当然也就难有吞吃人畜的机会。”
听到此处,林遥心头不由得想:先天缺失地魂的兽类,对于象形的认知没那么清晰,这些村落的人们尽管办法简单,却也是绝妙之策。
如此绝妙而简单的办法,在民间其实并不鲜见,农田里到处都有兀立着的稻草人,鸟儿分辨不清真假,便不敢下来偷吃谷子。林遥又不禁暗暗感叹:人们,即便是平凡的村民,都比妖兽之类要机灵得多!
天地万物,灵魂完整的也就是人类,这点小聪明,从来都不缺。地魂之妙,易简之道,惟有人类能感受得了。
瞬息之间,林遥察觉到姑姑的目光相望过来,心头自然不存在杂念。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九的傍晚,那怪兽‘夕’又被小年追着遁入山林不见踪影,依前几日的情况看,每个傍晚都会出现的怪兽‘夕’只要发觉小年还在追踪它就逃匿躲回山林,那么这天夜里也就不敢出来了。天天这样下去,小年和灶君司命都觉得终究不是个办法,一时没辙的两人就这样乘着灶马,傍随夜色在山林上空盘旋翱翔,俯察下方那片漆黑静谧。夜空寂寥,灶君司命和小年忽然听得有‘嘣’‘嘣’‘嘣’的声响隐约传来,循声望去见到稍远处的一个地方,有火光。然而当时的处境,附近村落的人们在夜晚连灯都不敢点,生怕光亮会将那怪兽‘夕’引来,所以灶君司命觉得眼前的景象异常,自然要过去一探究竟。”
“姑姑,那是有人在放爆竹么?”
“是的。灶君司命和小年飞快的来到火光处,那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群人,他们正在用竹子烧火取暖,时时发出‘嘣’‘嘣’‘嘣’的爆响声。灶马旋即降落下去,灶君司命带着小年走到那些人面前,直言相询道:‘你们聚在这里烤火,就不怕将那怪兽夕招引过来么?’在这节骨眼上,当时竹林里的那些人,许多都面露惊恐万分之状,甚至引起骚动慌乱。”
“难道那怪兽‘夕’真的被招引过来了?”
“真真的,那是他们见到灶君司命和小年身后的大块头蛐蛐儿。”端木琪俏脸上浮现淡淡的笑颜。
“噢!”林遥点点头,神色飘飘然地说道,“灶马那么大块头的蛐蛐儿,从幽夜里冒出来,也确实怪吓人。”
“有位老者见到灶马,连忙走上前来行礼道:‘敢问尊驾可是灶君司命么?’灶君司命答礼道:‘正是。’老者当即向众人宣告道:‘大家莫慌,这是灶君司命的坐骑灶马,是只灵兽,并非怪兽。’竹林里众人悚惧不安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灶君司命随即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老者却说道:‘今夜得遇灶君司命,且容我诉诉苦。’灶君司命便道:‘请说。’老者也就回想着诉说起来:‘几个月前,那怪兽夕经常出没我们的村落,即祸害牲口又祸害人,无可奈何之下,我们村落的人只好举家躲到这片竹林里避难。’灶君司命聆听着,环顾着这片竹林轻轻地点头。”
“要躲避那怪兽‘夕’,竹林确实为绝佳的去处,无怪乎灶君司命会点头。”
“何以见得呢?”
“竹林的间隙狭小,可容不下那怪兽‘夕’庞大的身躯,那怪兽‘夕’要是硬闯进去必定阻碍重重,而人却能轻易的钻进钻出。”林遥侃侃而谈很潇洒,“千万别小看竹子虚怀若谷的韧性,足够让那怪兽‘夕’吃苦头的了。”
“遥儿对竹子这种神奇之物确实很有见地!”端木琪微笑地点点头,“只听那位老者继而道:‘傍晚时那怪兽夕还是从村落找到竹林来了,发现我们躲在竹林里它便猛冲而进,幸好有丛丛的竹子将它卡住,之后它自己折腾个遍体鳞伤。难以得逞之下,那怪兽夕也就退出了竹林,却整夜逗留在竹林边缘,直到天亮才肯离去。我们估摸它次日傍晚又会跑过来,果然次日傍晚它又出现在竹林边上,就这样看伺着我们直到天亮,接下来是天天如此。转眼进入冬季,竹林里的夜晚已然寒气逼人,冷得我们只有伐竹烧火取暖,可就在那天,那怪兽夕不等天亮非常突兀的就离开了,后来我们是天天夜晚在竹林里烧火取暖,也没见它再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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