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陵寝。”
他并沒有展开圣旨,闭目背出,想來这历代之中,要自己宣读圣旨的皇帝,实在不多,隆帝并沒有说太多长篇累牍,讲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说这是余歌反叛,将此事说成是一个不定性的逆贼,也愿意将皇位传给余歌,看來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明白,如果他肯自己禅让,反倒还能留最后一点的尊严。
天子有天子的死法。
白雪神情肃穆,听完圣旨,然后站起身子,望着隆帝。
隆帝并沒有怪他沒有谢恩,反倒是平淡道:“白雪?”
白雪道:“白雪贱名,有辱清听。”
他们两人本是生死之敌,白雪前半生可以说就是被隆帝所设计操控,而隆帝的皇帝之位也是白雪一手摔碎的,这样的大敌,可见面后并沒有互相恨得牙痒痒,反倒如读书人见面,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用词也是讲究的很。
隆帝道:“果然是温润如玉,洁白无瑕。”
白雪道:“陛下谬赞了。”
隆帝显然沒料到,他还会喊自己陛下“阁下一路闯宫,无人能敌,果然是好功夫。”
白雪道:“这本是我该做的事。”
隆帝道:“天下谁主,岂是你能决定的?”
白雪道:“不能,天下有能者得之,有德者得之,能一者得之,并非是白雪决定谁做皇帝,而是天下人选择了这个人做皇帝!”
隆帝狂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朕已经下诏传位给公主,看天下人如何选择?”
白雪道:“陛下顺天应民,必将名垂青史!”
隆帝道:“可惜,阁下本是佳人,却要遗臭万年。”
白雪道:“万世留名,于我无关。”他仰面望着隆帝,道:“请陛下拔剑!”
隆帝不解道:“拔剑?”
白雪道:“请陛下拔剑,斩杀逆贼!”
隆帝剑眉一动,道:“你想让朕杀了你?”
白雪正色道:“正是!在下逆反,岂能不杀?!”
隆帝道:“可惜,朕掌中无剑!”
白雪道:“陛下有剑,可惜陛下不会用剑!”
隆帝轻轻道:“哦?”白雪道:“以陛下之气概,若是生于江湖,必定是一代剑客,可惜这不过是庶人之剑!”
庄子有云:庶人之剑,蓬头突髻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
隆帝叹道:“可今日却是庶人之剑胜了天子之剑。”
白雪正色道:“陛下这话谬之大矣,要知在下这庶人之剑已至剑术之巅峰,而陛下的天子之剑却是一塌糊涂,以下犯上,能胜,不过是陛下不会用剑而已。”
隆帝怒道:“朕如何不会用天子之剑了?”
白雪道:“陛下难道沒有发现吗?你的天子之剑正握在余歌的掌上,她掌天子之剑,以山川为剑身,以四时天利为剑鞘;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此剑在她掌中绘出,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苗域臣服,北方束手,天下将定。这才是真正的天子之剑啊。”
隆帝听得瞠目结舌,满面羞愧,久久沉思,望着那轮如血的夕阳,一直到它落山,就在将落未落的一霎那,天地间猛的爆发出最后一丝光彩,那种无与伦比的光亮,照的隆帝心中一片通明,他忽然长叹道:“你说的对,朕不会用剑!更不配掌天子之剑!”
白雪也沉默许久,叹息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绝对是一位明君,看來,师傅并沒有看错你,若不是因为余歌实在太过于出色,你不该这样退位的!天意弄人!”
隆帝道:“一切已成定数,就不必再说了!”
白雪道:“既然如此,请陛下出手吧。”
隆帝道:“你非要朕杀了你?”
白雪道:“陛下要斩逆贼,可逆贼却不一定要束手就擒!”
隆帝失声道:“你想与朕决战?”
白雪道:“在下已经说了,陛下有剑,就该一战!”
隆帝背负双手道:“朕贵为天子,岂能掌凶兵?”
白雪道:“那好,就由在下送陛下殡天吧。”
隆帝面色苍白,他紧紧地盯着白雪,道:“你來吧。”
这,声出口,忽然间,一道魔枪斜斜飞來,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
这一枪贯穿了天地,也穿过了白雪的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