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要么尝尝我的爪子!”
“伽苏布,你会攻击与你同一部落的人吗?”
伽苏布逼近一步。“回答!谁是罗德罗克斯的兄弟?”
血祭司沉默着。
伽苏布抬起手。“回答!”
拉斯图看了看每张脸,想找出逃离此地的办法。最后,以非常低的声音,他说道:“他没有兄弟。”
伽苏布伸出爪子,直直地指着拉斯图。“他的鼻口变成了蓝色。”
“你在撒谎。”伽苏布说道。
“求你了,猎队队长,有此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我相信你能体会这一点——”
“谁是罗德罗克斯省长的兄弟?”
拉斯图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长袍从他的双手处垂落下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是迪博国王,”伽苏布说道“是吗?”
“伽苏布,求你——”
“如果这不是真的,血祭司,请你否认。就在此时此刻,趁阳光照在你的鼻口上,否认吧。”
当然,否认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他照伽苏布的话做,他的鼻口会呈现出撒谎者的颜色。他看着地面,潮湿的地面上印着他的脚印,他用尾巴扫平脚印。
“在这个千日内,你杀死了四十一个婴儿。”伽苏布说道“上个千日里,你很可能也杀死过同样数量的婴儿,前一个千日内也是如此。”
“这是必须的,”拉斯图说道“必须控制人口的数量。这是血祭司神圣的职责。我神圣的教派——”
“你的教派已经腐烂了!”伽苏布急促地说道“你吞食我们的孩子,你们是一伙针对我们整个种族的罪犯。国王的孩子全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你从哪儿听说的?”
“一个来自首都的信使。”伽苏布说道“她带来的消息说,罗德罗克斯省长当众宣布了这个秘密。你们这些血祭司欺骗我们普通大众。你们供奉的仅仅是皇家的权力,但是秘密已经大白于天下。爱兹图勒尔省的迪—罗德罗克斯,以及其他各省省长的学徒,都是坐在首都王座上的胖子迪博的兄弟姐妹。迪博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占据那个位置。”
卡塔科再次开口了:“为什么皇室子女都能活下来,而我们的却不行?”
“你误会了,卡塔科,这只不过——”
“你的鼻口出卖了你,祭司。”
“不,求你了,你不懂。我的工作是神圣的。”
“你的工作就是欺骗,”伽苏布说道“企图控制五十个部落。这种企图可以追溯到伪先知拉斯克的时代。这种控制权本来属于人民。”
“但是人口——必须得到控制。”
“那么,”伽苏布说道,她嘴里发出“咝咝”声“我们就从除去一张无用的嘴开始,免得浪费粮食。”
下面的事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伽苏布向前扑了出去,但拉斯图早已开始行动,以他双腿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狂奔而去。他比狩猎队队长老得多,个子也比她大上一倍,要迅速移动这么大的质量可不是一件易事,但好在他的步伐也相应地大许多。然而,伽苏布和她的猎队带来了雷兽、角面、甲壳背和铲嘴。他的速度只是暂时延缓无可避免的结局。
育婴堂位于小镇中央。拉斯图向镇子北面逃去,希望能逃入嘎拉马加森林。
其他人在他身后追赶着,组成了一堵由八个昆特格利欧形成的人墙。仅仅几下心跳的时间之后,他们便在拉斯图身后拉成了一条直线,按照年龄、体型、步伐的顺序依次排列。拉斯图向前狂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
昨天晚上下过一场雨,地面上仍然到处有水坑。拉斯图的脚在拔出泥潭时发出响亮的吸气声。在他身后,他能听到其他人趟着水紧追不舍。脚印暴露了他的踪迹。拉斯图的长袍弄脏了,底部浸透了水,紫色的袍子沾上了点点污泥。
其他人都在哪儿?尽管现在天色尚早,昨晚又是个奇数夜,大多数人都进入了睡眠,但总应该有几个昆特格利欧已经起来四处活动了。难道伽苏布和她的人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就像赶走他的学徒卡非德一样?
拉斯图发疯般奔跑着。“嗵嗵”的脚步声和“哗哗”的溅水声惊起了一小窝翼指。翼指齐声尖叫起来,仿佛代替拉斯图发出他一直想发出、却苦于没有足够的空气而无法发出的求救声。
脚底拍打着地面,泥浆四溅,森林仍然位于前方大约五十步之外——
紧接着——
他绊了一下,倒在一滩烂泥中,溅起了一大片水花。他摔了个嘴啃泥——
他拼命想重新站起来,脚爪在棕色泥浆中徒劳地乱踢,找不到支撑点——
终于,他站了起来,想继续往前奔跑。
但已经太晚了。
脊椎上传来一阵剧痛。拉斯图回头看去,伽苏布站在他身后,嘴里叼着一大块东西。
那是拉斯图的一截尾巴。
它被一次威力无比的咬啮扯断了。
拉斯图想继续奔逃,但他觉得头晕目眩,步伐也因为丧失平衡而慢了下来。
其他人正迅速逼近。
伽苏布再次向前急探,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头冲下栽倒在泥潭中。猎队队长骑在他身上,拉斯图转动着眼珠看着她。伽苏布的左臂横扫下来,爪子露在外面。拉斯图感到体侧一阵剧痛,然后是极度的寒冷。他挣扎着想把她甩下身去。挣扎过程中,他看到自己的肠子从体内掉了出来,落在泥地中。
其他人也赶到了,排满锋利牙齿的大嘴不断撕扯着他的胳膊、他的大腿、他的尾巴和他的臀部。弥留之际,拉斯图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伽苏布的大嘴向前一探,扯下了他身上一大块肉。
到处都是鲜血,很快,鲜血变成了暗红色。
生命正从他指缝间溜走,慢慢沉入泥潭之中。拉斯图冒出了一生中最后一个想法。
我对待婴儿们至少还有点体面,将他们完整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