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整自己,为无法逃避的场面做好准备。终于,阿夫塞说道:“走吧。”
“去见他吗?”
“再等等。我们先得去我在皇宫的办公室,那儿有些东西我用得着。而且,我认为我们还需要一队护卫。”
他们站起身,朝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弗拉图勒尔省
他们终于发现,他们正在探察的这部分根本不是这艘船的主体。悬崖表面炸开之后,只有一小部分船体暴露在外,大部分仍然埋在岩层之中。要想到船的其他部位去,他们还得穿过另外几个两头有门的小房间。
所有人都远远地站在托雷卡身后。托雷卡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第二扇门。但这一次,从里头冲出来的气体——不知道在里头闷了多长时间——没有呛着他们,尽管气体中也带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托雷卡走了进去,发现了一条有十个老昆特格利欧加起来那么高的走廊。走廊很深,看上去得花一个分天才能走到尽头。
沿着走廊两侧堆放着很多长方形的柜子,有此柜子挺大,有些却很小。柜子被紧密地堆放在一起,看上去像一片方格被面。每个方格覆盖的范围各不相同,但都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尽量避免空间浪费。每个柜子的前端都由玻璃密封着——也可能是那种盖住发光管的奇怪的半透明物质。
柜子里头——
里头都是动物。
全都死了。有些已经腐烂成了一堆灰尘,有些只剩下了一撮骨头,还有些连皮肤都完好地保存着。
托雷卡能认出其中的一部分——只能说大致认出。乌龟、蜥蜴、蛇等,看上去和他认识的现代动物一样,或者说十分接近。但其他的,怎么说呢,却不太对头。最大的几个柜子中,其中一个内装着一头铲嘴。柜子内的铲嘴侧躺着,它的头冠和托雷卡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前半部分很大,如刀锋般锐利,而后半部分小小的,钉子般向后戳着。
还有这里面,一头角面长着下弯的角,像是根融化的蜡烛。托雷卡从未听说过角能长成这样。
再看这儿,是另一头角面的遗骨,脖子上只有褶皱的轮廓线,轮廓线内是平整的皮肤。
看看这头甲壳背。像这样的甲壳背只有在年代最老的岩层中才能找到,让他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在尾巴上。
但是,这地方最多的却是各种各样鸟的样本。
鸟!
人们只在化石中才找到过它,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事实上,托雷卡盯着眼前这些颜色鲜艳的物种,过了很久才终于明白了它们是什么。托雷卡见过的最好的化石也只展示了它们损毁的外表,但眼前这些鸟身上却披着如同紧密摆放在一起的蕨类植物的叶子一样的东西。
有些鸟长着长长的、满是牙齿的喙,像有些种类的翼指。有些鸟的喙呈扁平状,里头一颗牙齿也没有。还有些鸟长着圆圆的身子,宽阔扁平的脸,像铲嘴的脸。
但它们都是鸟。
今天的世界从未见过它们。
鸟。
终于,瓦博—巴布诺回到了弗拉图勒尔省的地质勘探队。她乘船来的,当然,所乘的那条船没有戴西特尔那么大,也没有戴西特尔出名。托雷卡下令将鸟的样本装上那条船,给远在首都的娜娃托送去。
托雷卡找到机会靠近巴布诺,闻到了她的体味。他知道已经结束了,她的交配期过了。如果没有意外,她在未来的一年之内——未来的十八个千日,她生命的又一个四分之一——不会出现类似的渴求。
“欢迎回来。”托雷卡悲喜交加。
巴布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好多了。”她说道,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说了一遍“好多了。”
托雷卡点点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他想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伸出手——
巴布诺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她朝他迈出几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而且——可以看出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举起了左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谢谢,”她说道,友好地捏了捏他的手臂“真的非常谢谢你。”
托雷卡的心一下子飞了起来。“很高兴你又回来了,我的朋友。”他说。
她在那儿站了五次心跳的时间,随后向后退了三步。
托雷卡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