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个村落十分封闭,房舍又遭受沙漠的威胁,因此居民对外来人总保持着戒心,放眼望去,大多数的屋门都关得紧紧的。
他正气恼地想走了算了,竟忽然看到一名女子朝满布着石子的小山丘走去。
他兴奋地大喊:“奈菲莉!”
奈菲莉听到有人叫她,又是惊讶又是怀疑,转过身来打算瞧个究竟。她认出是帕札尔,便往回走。
“帕札尔法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跟你谈谈。”
她的双眼饱含着灿烂的阳光。在乡下的这些日子使她的皮肤晒黑了。帕札尔想表白自己的情感,想传达自己对她的感觉,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们到这座山丘顶上去吧。”奈菲莉提议道。
别说是这座山顶,就算是到天的尽头、到海底深处、到地狱,他也会随着她去的。
能跟她并肩而行,在她身旁,听着她的声音,这已经是令帕札尔为之心醉的幸福了。
“布拉尼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想不想告奈巴蒙?”
“告也没有用。有太多医生的前途都靠他提拔,他们一定会向着他的。”奈菲莉认命地说。
“我可以以伪证罪起诉他们。”
“人数太多了,再说奈巴蒙也会想办法阻止你的。”
虽然春天的气候相当温和,帕札尔却直打哆嗦,忍不住还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奈菲莉关切地问。
“我昨晚在外面过夜,我在等卡尼。”帕札尔老实告诉她。
“那个菜农?”
“就是他找到你的。他现在住在底比斯,有自己的一片园子。你的运气来了,奈菲莉,因为他也种了一些药草,而且以后还会培植一些珍贵的品种。”
“你是说在这里开辟一间实验室?”奈菲莉简直不敢相信。
“有何不可?以你药学方面的常识绝对绰绰有余。你不但能够医治重症患者,还能重建你的声誉。”
帕札尔兴奋地勾勒着美好的远景,奈菲莉却只是淡谈地说:“我一点都不想打这场仗。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埃就算是为了病人吧。”
帕札尔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么说来你是第一个暖?鼻炎会使骨头断裂、颅骨碎裂、脑汁流失,我可不能让你遭受这样的灾难。”
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并无嘲讽之意,令帕札尔感到身心舒畅。
“你愿意接受卡尼的帮助吗?”
“他向来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我反对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感冒可是很严重的。先灌点棕搁树汁到鼻孔里去,没有效的话,就改用母乳和芳香树胶。”
但是帕札尔的感冒症状不仅没有舒缓,反而更严重了。奈菲莉便带他回到住处,房子就在村子里,里边的陈设相当简朴。
由于帕札尔开始咳嗽,她便让他服用一种含砷的天然硫化物雄黄,一般人都称之为“使人心花怒放的药”
“我们试试让病菌不再蔓延。你坐到那张席子上去,不要动。”
她下指令的声音还是跟眼神一样那么柔和。帕札尔倒是暗地里希望感冒症状持续越久越好,这样他就能一直待在这间小屋里了。
奈菲莉将雄黄、树脂和有消毒作用的叶子混合在一起捣,加热煮成糊状后,涂在一块她已事先放在帕札尔面前的石块上,然后再在石块上倒放一个底部打了洞的碗钵。
“这根芦苇拿着。”她对病人说“从洞口放进去,然后呼吸,有时候用嘴巴,有时候用鼻子。这种烟熏疗法会让你舒服一点。”
就算没有效果,帕札尔也不会介意的,只不过这次真的有效了。鼻塞没有那么严重了,呼吸顺畅多了。
“不再打颤了吧?”
“觉得有点累。”
“这几天我建议你吃得丰盛一点,甚至最好油腻一点,多吃点红肉,食物上面也淋一点新鲜的油。休息休息当然是更好了。”
“我得放弃了。”帕札尔沮丧地说。
“你为什么到底比斯来?”奈菲莉仍觉得好奇。
他真想呐喊道:“因为你,奈菲莉,全都是因为你!”但是,话依旧梗在喉头。
帕札尔确信奈菲莉已经察觉了他的爱,除了耐心等着她给自己表白的机会以外,他实在不敢用这种也许会让她反感的疯狂激情,破坏了原有的平静。
“或许是一桩谋杀案,也或许不止。”
说完之后,帕札尔忽然觉得奈菲莉似乎因为这起与她无关的惨案而显得心绪不宁。
他不禁迟疑了,这件事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真相,他有权拖她下水吗?“奈菲莉,我绝对信任你,但是我不想拿我个人的问题来烦你。”
“你不是也该保密吗?”
“直到我下结论以前,的确是的。”
“谋杀案这会是你的结论吗?”奈菲莉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我心里的想法。”
“已经好多年没有发生过凶杀案了!”奈菲莉叹息着说。
“有五名负责守护大斯芬克斯的退役军人,在一次例行检查过程中,不幸摔死了。
意外死亡:军方正式的记录上是这么写的。可是其中有一个人幸免于难,后来躲到河西的一个小村落里当面包师傅。我本来想询问他的,没想到这回他真的死了。
又一次意外。警察总长派人跟踪我,好像我调查这件案子有罪似的。我已经完全失去方向了,奈菲莉。算了,别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帕札尔一口气把事情的始末大概说了,可是又担心成了奈菲莉的负担。
“你想放弃吗?”
“我对于追查真相与正义,向来有一股热忱。如果放弃,就等于是自我毁灭。”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帕札尔的眼中再度冒出炽热的火花。“假如我们偶尔可以谈谈,我会更有勇气的。”
“感冒可能引起一些后遗症,最好能密切注意,所以回来复诊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