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出了省委大门,招了一辆的士,去了长途汽车站。
傍晚,疲倦的太阳已经坠落到西方的山顶上了,热气蒸腾了一天的乌城,犹如一个大蒸笼。然而,这个城市的人们还在四处奔忙着,像觅食的鸟儿,无论是公共汽车上,还是慢车道上,整个城市,如同一锅沸腾的水。
贾士贞出了车站,昂首挺胸,四处翘望,一张张笑脸,平凡而激动人心的场面,握手、拥抱、狂欢。啊,重逢让人间多么美好!重逢发出令人喜悦之火花!重逢多么神奇,多么妙不可言!好像亲人就在出口处等待他一样。显然,他的心情已沉浸在一片美好的甜蜜之中了。突然,他自问着:人生,怎么就像戏剧一样,悲喜之间转变得这样快呢?
贾士贞的心头荡漾着无比欢欣的情绪,虽然暮色已经降临,可是整个乌城已如同万花怒放的彩色世界。此时此刻,贾士贞还沉浸在梦一般的欢快之中。他不时停下脚步,望着远方高耸云端灯光灿烂的广播电视塔,将自己汹涌的心绪漫散到浩渺的夜空中
贾士贞回到家里,玲玲还没有下班,他取出省委组织部的调动通知,仔细地看了又看,心潮难平地双手举着这张不平凡的、决定他人生命运的调令。他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和兴奋,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把这张与众不同的白纸端端正正地放好,从客厅到卧室,来回多次,却不知道把它放到哪里好。最终还是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随后把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一干二净,无论在什么位置,都会一目了然地、清清楚楚地看到它,看到那枚鲜红的中国共产党莫由省委组织部大印在闪闪发光。
做完这一切,贾士贞才脱guang衣服,哼着自由小调进了洗浴室,凉水如同倾盆大雨冲了下来,他顿时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就在贾士贞痛快淋漓、心花怒放的时候,玲玲回来了。她一进屋,就感到家里陡然间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气象,目光迅速地在客厅里扫一眼,茶几上的那张纸跳入她的视野,玲玲忘了换鞋子,走到茶几前,拿起那张纸一看,不知是惊讶还是惶恐,陡然间心跳加快,她居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连连大叫两声“士贞”推开卧室的门,随即转身来到书房,不见贾士贞,又跑到卫生间,拉开卫生间的门,只见丈夫光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那里,任凭喷头的水冲淋下来。
这时玲玲不顾一切地脱去衣裳,两人裸着身子,在如注的淋水中搂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士贞抱着裸体的玲玲进了卧室,把她放倒床上,便犹如猛虎下山,直奔主题。玲玲呵呵啊啊直叫,丈夫抑制住奔腾的狂潮,在妻子身上如风摆柳,片刻,自己也如入云端,与妻子的灵魂在九天之上紧紧地拥抱着,相互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直到妻子哇哇地乱叫,两手紧紧地捏着他的后背时,夫妻才山崩海啸地享受着无与伦比的、人生最美好的、灵与肉最高境界的甜蜜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贾士贞便去了乌城地委组织部,谁知介绍信一换,调动手续一办,消息就电流一般传开了。
当天全家人聚在一起,祝贺士贞调进省委组织部,父母高兴得就不用说了,姐姐贾育静,姐夫卢大林都来了。
刚端起酒杯,电话铃响了,卢大林拿起电话,递给岳父,电话是找士贞的。
放下电话,士贞把电话内容又重复一遍。卢大林说:“组织部也势利眼,这么多年也不请,看到士贞调省委组织部了,马上就来请了!”
贾显达瞥一眼女婿说:“也不能这样说,过去平白无故地,人家当然不可能请士贞了,现在要工作,又是上下级的组织部门,从礼节上说,也是很正常的。”
贾士贞调省委组织部的消息,在乌城地区机关传开了。除了地委组织部之外,那些苦于找不到省委组织部关系的干部们,都在开动脑筋,希望找到一点关系,便乘此机会想结识一下贾士贞。放下电话不久,电话又响了,贾显达拿起电话,又是找士贞的,居然是须臾县委办公室秘书柳也根打来的。柳也根是贾士贞读师专的同班同学,听说士贞调省委组织部工作了,一定要表示一下祝贺。士贞一边接电话一边想,他前段回来那么长时间也没一个人找他,刚办了调动手续,消息竟然就传到县里去了?他先是支支吾吾地搪塞柳也根,但柳也根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无奈之下,贾士贞只好答应柳也根的邀请了。但是柳也根说要把他请到县里去,由于第二天地委组织部已经安排了,只好排到第三天了。
丰盛的晚宴,欢乐的气氛。全家人共同举杯,享受天伦之乐。席间,乌城地委办公室的邱中幸、贾士贞师专同学打来电话说地委办公室一位副秘书长要宴请贾士贞。
贾士贞万万没有想到刚到家才几个小时,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不说,他原打算和地委党校那帮关系不错的哥们儿会一会,和父母亲、姐姐聚聚,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到地委党校换了介绍信,办理好户口迁移和党组织关系介绍信,就抓紧时间回省委组织部了。谁知自己居然成了热点人物了。
贾士贞和亲人品尝着佳肴美味生活!生活!你的滋味可不都是辛辣和苦涩,有时会让人感到那么香甜而美好!
在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儿子经历了如此大的变化,这让贾显达产生了种种猜想。凭他多年组织部的经历,儿子的事并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背后发生了一场权力的斗争。当然他认定,还是驼铭从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记得当时他再三提醒儿子,到了省委组织部千万要谨慎小心,不可忽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贾显达的心里总是在琢磨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