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真正实力,无论兵员素质或是战术素养和鞑子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看来以后应当尽量避免与鞑子正面野战。同时,他也清楚了第一次击溃鞑子游骑,胜利的是多么侥幸。
李信忽觉脑门一片冰凉,抬手摸去竟是一大片水迹,随之脸上又是一凉,顿时心中狂喜。
“下雨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雨顷刻间瓢泼而下,将李信、鲁之藩、周瑾以及守城的民壮们浇了个通透淋漓。但所有人都任由大雨滂沱,身上湿凉一片,心里却腾起了一团火,热的发烫。
鲁之藩眼前一片模糊,抬手往脸上一抹,甩出一把泪水、雨水,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天意,这是天意啊!天不亡我高阳!天助我大明!”难怪鲁之藩如此激动,古人讲究天人感应,现在早就过了小雪的节气,老天迟迟不下雪,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反常的下起了瓢泼大雨,如何能教人不认为是老天在帮着高阳,帮着大明!
再看城外,之前还火光冲天,此刻漆黑一片,竟连一丝火星都看不到。
城下的黑暗深处,暴雨滂沱中的阿克济阿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恼火,腹部又在隐隐作痛,他习惯性的捂住了腹部,试图缓解一下,但毕竟是入了冬,雨水冰凉彻骨,伤口在刺激下竟比以往更加的疼痛难忍。
回到军营时阿克济阿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恨恨的与鳌拜诉说当时情形,如何放火,又如何击溃南人民壮,南人又是如何束手无策,可恨一场大雨竟然逆转了原本属于他阿克济阿的胜局!
野战获胜原本就在鳌拜意料之中,匆匆组织的民壮怎么可能是从尸山血海了杀出来的满州八旗精锐的对手呢?烧掉木料则更不在话下,独独料想不到的是,老天竟然在关键时刻拉了南人一把。看着与自己小了几岁,一脸恨恨不已的阿克济阿。心道,如果不是看在乃兄拜音图的面子上,或许我鳌拜真不该为了你这小子趟浑水。拜音图对他有救命和提携之恩,所以才会在几日间就召集了上千散落在涿州以南的游骑部众。
当然,阿克济阿的请求只是此事的引子,真正吸引鳌拜的是高阳城中的孙承宗,如果能将此人擒获,大汗必定会龙颜大悦。皇太极此时已经称帝,但很多人仍旧喜欢在私下里称皇太极为大汗。
“不必懊恼,老天帮的了南人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来日天晴,继续烧光他们。”随即又一脸关切的道:“赶紧去换身干爽衣服省得着凉!”
鳌拜一连三天仅是骚扰性的对高阳城进行了试探性的攻击,双方看似变得胶着不下。私下里鳌拜没闲着,派出汉军旗在高阳县方圆几十里范围内大肆搜掠财物、人口、牲畜。但几路搜掠的队伍回营后带来的消息都让他阵阵气短。汉军旗所过村庄似乎已经先一步被人劫掠一空,财物人口寥寥无几,牲畜连毛都没见着半根。
种种迹象汇集在一起,鳌拜明白了,南人这是坚壁清野,做的倒是绝。他连连冷笑,南人皇帝当真有眼无珠,有如此巨擘闲置在家生霉,腐烂。朝堂上启用的净是那些醉心权谋,一心谋私的宵小。只可惜高阳弹丸小城,如何抵挡得了大清洪流铁骑,孙承宗啊孙承宗,纵然你有过人的战略谋划,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注定你会走向失败!
斥候来报:“南人出城了,有民夫,还有士兵。”
“哦?”
鳌拜来了兴趣,他们这是在作死吗?他带着部下来到坡顶向城西观望。果真,一群民夫们开始整理三天前被焚烧过的木材,在民夫外围则排着高阳城民壮典型的三排横队。在他看来,这种横队于八旗骑兵面前几乎一无是处,机动力差不说,纵深又很小,既没有能力对付骑射,又耐不住骑兵冲锋。南人该不会认为用这种横队就能抵挡八旗骑兵吧?这可不像是孙承宗的风格!
又观察了一阵,鳌拜发现这些民夫整理完木材后竟然开始施工了,当真旁若无人。
“阿克济阿,带人去冲一下。”
话音落地却并没有人应声过来,鳌拜这才想起,阿克济阿那日淋雨受了风寒。
“阿克济阿病倒在床,鄂尔泰愿代他出战!”
鄂尔泰带着百十骑兵狂奔出营,阿克济阿这蠢货,连老天都难为他,那些南人如今都成了他的盘中餐,功劳唾手可得。想及此处,鄂尔泰使劲夹了夹马腹,骑兵马队奔袭至横队两百步开外时,发现南人早就举了枪瞄向前方,似乎一早在等着他们入彀。鄂尔泰轻蔑一笑,偏不给你们这些南人开火的机会,呼哨一声,骑兵马队向横队右翼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