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孔有德部出了问题,鳌拜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孔有德心中懊悔不迭也于事无补,事已至此他不再借口敷衍。李信引爆火器便等于将所有人都推向了墙角,只剩面前叛乱一条路可走,不拼一下就得被清军击溃消灭,拼一下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诸位爷打的什么注意,有德知道,要行动就得快。此时趁乱摸回火器营,一旦事成,清军必然大乱,肯定不会再顾及咱们,到时咱们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孔有德没说完,李信已经率先出帐,他只好紧随其后,当整个人重新暴露在黑夜之下时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原本漆黑不见五指的军营,被数百只火把照的通亮,人人骑马,战刀出鞘。
“这,这……”
李信冷然道:“孔兄上马,咱们一路杀奔火器营,今日开始便反出鞑子营!”
事态发展果如李信所料,骚乱来的太过突然,300马贼扫过之处几乎没有遇到半点像样的抵抗,直扑火器营。
不过李信意料之外的是,300马贼冲击火器营之时,竟然遇到了抵抗,营中羽箭如雨般射出。李信大骇之下,领着人由火器营之侧绕过。
李信还有个发现,从未骑过马的自己竟然有着如此高超的骑技,对胯下战马操控自如,或许是原本“李信”残存的一些信息在起作用吧。
陆九紧催战马,喊道:“十三哥,鞑子有准备,怎么办?”
再看孔有德则连不迭摆手,表示自己对火器营中发生的变故毫不知情。
“走,去校场!我自有计较!”
清军军营本就不大,马贼不做停留如狂风卷过,眨眼的功夫便奔至校场。李信一指校场边缘,一处阴影。
“去将那苫布掀掉!”
随着苫布哗啦啦被拉开,一门铁炮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
孔有德惊喜交加,这李信何时在校场藏了一尊铁炮,自己如何不知。其实,这是前天做试验时由火器营中领出的口径最小的一门铁炮,主要是为了试验铁炮发射开花弹。李信故意寻了个借口,没有按照规矩在入夜之前送回营去,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孔兄,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李信虽然懂得如何制造这些武器的原理,但操作大炮比起这些惯用火器的老军卒们,则是一张彻彻底底的白纸。孔有德当然不敢耽搁,自己如今骑虎难下,想要逃命,唯一的出路便是把清军大营搅乱,搅个天翻地覆才有大伙浑水摸鱼的机会。
只见他熟练的推动炮身,将炮口对准了原本是自己统辖的火器营。随即,亲自动手清理炮膛,装药,送弹,压实,一气呵成。最后又用一些奇形怪状的尺状工具瞄了几下。
“诸位,闪开点!”
孔有德厉声提醒,与此同时火把伸向炮尾处插着的引信。
“轰!”
大炮骤响,开花炮弹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白亮的弧线,砸向火器营。
众人捂着耳朵却没听到意料中惊天动地的爆响,与冲天大火。
孔有德冲手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搓双手。
“娘的,再来!”
古时大炮的瞄准系统极为原始,准确度也极低。第一发炮弹的弹着点通常都会用作后续炮弹修正弹道的参照物。因此,没有射中目标也在意料之中。
就在孔有德准备第二发开花弹的时候,陆九指着火器营方向。
“十三哥快看,鞑子冲过来了!”
李信定睛看去,火器营果真营门洞开一队清军甲士从里面冲了出来。李信的目光又从众马贼脸上一一扫过,这是他第一此领着马贼们作战,但却有种说不清的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马贼们虽然神情紧张,但与民壮们的惊恐不同,眼里却多了一丝从容赴死的决绝。这种决绝既不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也不是为了大明朝廷,而是他们从做马贼开始刀口舔血那天便已经做好的准备。
李信万万没料到,本应是乌合之众的马贼,士气竟如此之高,即便身临绝境也没有丧失战斗意志。
“抽刀,迎敌,挡住鞑子!”
所有希望都在孔有德操控的铁炮身上,决不能让清军靠近一步。
形势万分危急,一贯自诩见惯大风大浪的孔有德脑门上也冒了汗,在敌营内部玩火这还是头一次,万一再击不中,他还有机会发射第三发了吗?
火把再次按向炮尾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