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还要多谢那杨阁老呢!”
孔有德双手抱拳虚拱了下手,言语间不无调侃之意。
“此计若成,杨相当为首功!”
吴山说此话时,面色严肃,可在孔有德看来,这个从来不苟言笑的吴山竟然也说起了揶揄杨嗣昌的玩笑话,不由得哈哈大笑。
“届时吴兄可不要忘了替杨阁老向闯王请功呢!”
……
紫荆关,守将乃是新任保定总兵朱梅,他自得杨嗣昌赏识,虽然有贪别人之功的嫌疑,但是如今木已成舟,只好恪尽职守。杨相“十面张网,中心开花”的战略已经传达到他这里。
得知不用主动出兵迎敌之后,与其他人的兴奋不同,朱梅却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与自责当中。他当然清楚,这个中心开花的主要执行者,也是唯一的执行者李信,将要面临的是一个什么局面。
他们这些守关之人到好说了,背靠朝廷,要援兵有援兵,要物资有物资,大可以高枕无忧。可李信所在的代州却不同,就像一根钉子深深的插在流贼所占据区域的内部。流贼必然欲拔除之而后快。
除此之外,李信的任务可不是守住代州城,他还要负责中心开花,也就是说在与流贼周旋的同时,还要主动出击,这简直就是让他送死啊。
朱梅自责内疚在他是贪了李信的功劳才窃据此位,自然是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奈何此木已然成舟,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更何况杨相对他如此器重,更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种煎熬之中,朱梅的担忧很快就得到了印证,他从来自山西的溃兵嘴里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平型关居然陷落了!
不但是朱梅,这个消息让所有紫荆关内文武官员们的精神都为之一紧。人们纷纷议论,不是说那三卫总兵挺能打么,不久前还在代州击溃了来犯流贼,如何一眨眼的功夫就连平型关都丢了?
平型关陷落的消息很快就像瘟疫一样四散传播开来,已经有人开始准备退路,此时紫荆关中亦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人认为代州战事未必如传言那般严重,可出一偏师做试探攻击,若是代州果未失守,再出动大军与三卫军做内外夹击,围歼平型关流贼。另一派则搬出了杨嗣昌“十面张网,中心开花”这根鸡毛,双方争执的不可开交。
保定原本有大臣总督军务,高阳一战时孙承宗就曾兼任此职,现如今都归了杨嗣昌所管辖,朱梅作为保定总兵此时便是紫荆关的最高级别将领,又是杨嗣昌一手所提拔,自然要惟杨嗣昌马首是瞻。尽管他被两方人争执的烦躁不已,仍旧勉励维持着大伙的情绪。
说起来紫荆关中的守军成分亦是极为复杂,一部分是王朴在任京营总兵时的部下,兵员大多来自昌平,这些人资格最老,战斗力最差,又最跋扈,他们是坚定的“十面张网”支持者。又因他们的副将最近改换门庭,最近搭上了皇帝面前的红人张四知,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那副将甚至带着部下来到朱梅的总兵临时驻地来请愿,要求他不要违背杨嗣昌的“十面张网”之策略,否则他将拒不服从调令!朱梅一面豪言安慰,一面承诺一切皆以杨相命令为行动准则。
那些人这才作罢,扬长而去。可朱梅在说话时是留了心眼的,他直说以杨嗣昌之言为准,却没说不出兵,其实在他心里是期望着杨嗣昌能够辨明形势,下令出兵的。
另一部分则是由本地招募的募兵,虽然没甚后台,但正因为是本乡本土所以主动求战意识极差,
最后一部分则是朱梅原本从陕西带来的老部下与保定重新招募的新兵,这些人里便主张主动出击,争取击敌于防区之外。
诚然朱梅是倾向于出兵的,况且伺机歼敌的建议又是老成持重之言,他亦是不能擅作主张,便如先前想好的一般,命人快马去真定府请示杨嗣昌。在这期间,城中的恐慌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很多人已经打包效果的准备好了,一旦有半点不妙就准备撒腿逃跑。
朱梅想整治紫荆关中的乌烟瘴气,却奈何心绪气短,趟不下这片浑水,而隐忍不发。
话说这八百里加急一日间正好走个来回,得到杨嗣昌的批示却是不许出兵,严守紫荆关,这让朱梅大为失望,暗暗责怪杨嗣昌的死板。
朱梅在失望之余只好望着西面连连兴叹,默默祈祷着,李信啊李信,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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