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杨嗣昌一怒之下想要断了贺人龙的粮草,可是两万大军在他手上,又岂是赌气说断就断的,万一闹了兵变,于朝廷又是一大祸患。
左右为难之际,李信的书信到了真定,在得知三卫军取得大捷,克复太原以及周边重镇的消息之后,杨嗣昌急怒攻心,差点又吐了血。克复太原之功的分量太重,在“十面张网,中心开花”的设计里,最后出面收拾残局,收复太原城的是他杨嗣昌本人。而中心开花那条计策则是为李信量身打造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谁曾想居然让他立下如此大功。
杨嗣昌躺在病榻之上只能徒劳的兴叹,李信那小子命太硬,自己克制不住,而李信背后的孙承宗……想到孙承宗,缠绵病榻的杨嗣昌不禁老泪纵横,想来此生都无缘击败这个强劲的对手了。
往日间的雄心壮志在心中一一闪过,陡然间他便下定了决心,既然山西事定,他留在北直隶已经没有意义,贺人龙阳奉阴违不敢南渡黄河,那么他杨嗣昌亲自领兵南下,以解开封之围。
当流贼掘了黄河大堤的奏报放在大明天子朱由检的御案之上时,距离掘堤已经过去了尽半月。
文华殿上这位登基已经十二载的皇帝当着所有重臣的面痛哭流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哭这因黄河决口而将死难的数十万百姓,还是哭这大明江山的命运多舛,亦或是哭他本不是亡国之君,奈何这天下已现亡国之象。
痛哭不止的朱由检最后竟然在文华殿上当场晕厥过去,将一众老臣吓的顿时都魂飞天外。好在他并无大碍,到了晚间才悠悠醒转,睁开眼后第一件事便又是流泪不止。
皇帝如此身心憔悴,看的周皇后心疼不已,想宽慰几句,却是无从下口。她明白自家夫君这心病不是几句话能够治好的,除非,除非心病还须心药来医治。
可是又有谁能送来这心药呢?
“皇上,该喝药了!”
周皇后温言细语,亲自端了药来。朱由检在外庭,在外臣面前勉励强作精神,只有回到这方寸温柔乡之中,才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朕喝了这药,也不会好,不喝也罢!”
“良药苦口,喝了总会有起色……”
周皇后说到此处停住了,因为她听到了帷帐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明白这是外边朝臣的奏疏通过王承恩递了进来,而且还是很紧要的,不可不看的奏疏。因为她之前刚刚吩咐过王承恩,若是无关紧要的就不要来打搅皇上。
这王承恩向来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他既然来了,便是非看不可。
周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果见王承恩于宫女在说着甚么。
王承恩见到周皇后出来,赶紧行礼,又双手碰上一方木匣。
“皇后娘娘,这是八百里急递!”
周皇后伸手接过木匣,淡淡的道:“下去吧!”
朱由检显然听到了王承恩的声音,隔着帷帐虚弱的问道:“皇后,可是王承恩?”
周皇后又轻叹了一口气,回到帷帐里,将木匣放在朱由检面前。
“八百里急递!”
看着放在锦缎棉被上的木匣,朱由检伸手摩挲了好一阵,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将之打开。揭开封口,将密报抽出,才看了几行,只见他的面色突然变的潮红,整个人似乎也兴奋起来,到最后干脆赤着脚下了床榻,快速的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
周皇后眼睛一亮,夫君有如此反映,当不是坏消息。
果然,朱由检大笑三声,声音洪亮,此前病态竟一扫而空。
“好一个李信,朕果真没看错他!”
周皇后已经不止一次从夫君口中听到李信这个名字,好奇的在那密报上扫了几眼,不由得惊讶的长大了嘴唇。
“太原克复了?”
朱由检用力点点头,“恩,这是高时明的密报,不会错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朕的那位族弟,晋王并没有殉国!”
同时指点那密报,“皇后,这就是朕的良药!”
“朕现在就要拟旨,朕要让他不满三十就封坛拜将!”
周皇后亲自伺候着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只见朱由检提起朱笔,游走如龙蛇,他每写一个字周皇后便念出一个字。
“……李信,拜征西前将军,佩将军印,充任山西镇总兵,加封五军都督府指挥俭事,兼任三卫总兵,理山西大同灾民事……”
只是朱由检拟的中旨刚被送到内阁,晋王又给他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导致这份本应循例通过的中旨竟然难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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