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反映,便自顾自又道:“去岁三卫总兵曾提出來,晋商贩运的物资十有**都流入了满清鞑子之手,而满清鞑子便是用这些物资武装八旗军,然后再侵犯我大明,因此断言,凡是往边墙外贩运物资均属通敌…”
朱由检听洪承畴提起李信來,想到他抗旨而去,心中又增添了几分不悦,但对这话却是认同的,细想想还颇有几分道理。
“可商人逐利,有十倍之利便敢冒杀头的危险,于是李信便以武力强行沒收执意北上晋商的货物,然后全部充公,以资军用…”
听到这里,朱由检才恍然,原來李信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练就一支铁军,其财源究竟是來自何处,竟是來自这些毫无礼义廉耻的商人们,于是大呼痛快,赞李信做的好。
朱由检突然明白过來,看着洪承畴,他转了如此大一个弯子來描述此事,肯定有他的目的,而这目的他自问已经猜了个十之**。
“洪卿在宣府不会也设卡收货了吧?”
洪承畴赧然点头,“不得已为之,所获颇丰…”毕竟与民争利的事,不是圣人之道,他乃读书人出身,说起來还是有几分尴尬…
但朱由检却不知道,洪承畴口中的颇丰究竟有多丰厚,这些沒收的财货足够宣府数年不需要朝廷的接济。如今,蒙古鞑子大破宣府镇,其损失可想而知。
“难道鞑子破关的目标只为宣府镇里的物资?”
洪承畴点头应道:“圣上英明,正是为此…”
“那,那现在洪卿率师回返,还來得及否?”
洪承畴分析道:“臣若是鞑子主将,破宣府镇后将物资北运的同时,会派遣一部人马进抵保安、怀來一带,以阻止朝廷援兵。周旋数日后,物资悉数安全运出边墙,自可退兵…”
“洪卿的意思是來不及了?”
洪承畴黯然点头,主动权不在手上,去了也是被蒙古鞑子牵着鼻子打,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很难说…但随即又起身跪于陛前,朗声道:“臣请率师往宣府,誓尽最大努力将损失减小到最少…”
朱由检欣然允诺。
打发走了洪承畴,朱由检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坤宁宫,而并沒有返回乾清宫。看到皇帝憔悴的模样,可把周皇后心疼坏了,一边命人准备吃食,又一面命人准备热水为皇帝拭身解乏。
听说外边打了打胜仗,流贼已经退了,可细心的周皇后却在朱由检疲惫的脸上看到的却满是忧心忡忡。
看着周皇后欲言又止的模样,朱由检突然苦笑了一下,“皇后是想问朕为何打了胜仗却还苦着一张脸吗?便说与你听听,宣府大败,蒙古破关了…”
周皇后一惊,这打击一个连着一个,真不知道自家夫君还能挺得到几时,想安慰他,却又无能为力。只听皇帝又道:“说起來,惹朕生气的还是那李信?”
这就让周皇后好奇起來,平素里他一说到李信其人都是赞不绝口,今儿此人带着人马在京师城下打了打胜仗,怎么还生气了呢?想來也只有言行不当冲撞了自己这位夫君。
“一介武人,言语粗莽,皇上何必一般见识…”
朱由检道:“若如此朕岂能怪他?此子抗旨不尊,皇后说说,朕该如何责罚他?”
“朝中大事,臣妾不知如何处置…”
周皇后一向安分守己,对于后宫以外的事一个字都不过问。
朱由检随即将那太监的汇报说给了周皇后听,在那太监的说辞里,李信抗旨完全是因为乔装在辅兵里的新乐郡主被蒙古鞑子掠走的缘故,故意使皇帝产生李信为了个女人而违抗皇命的印象。
周皇后听罢却慢条斯理的说道:“臣妾倒觉得他有情有义。”
朱由检则不以为然,“此前他为了商人之女准备抗旨,皇后说他有情有义,现在他又为了郡主抗旨,皇后亦说他有情有义,岂不前后矛盾?”
周皇后却轻笑道:“此前他为了商人之女,是情大于义,而现在为了郡主却是义大于情。如此情深义重之人,倒是不多见呢,皇上得大将若此,当得一贺…”
这一番说辞,朱由检直觉得是强辩,但细细思量竟还有几分道理,但凡这等情义之人,也必然至忠至孝,骤然间他似乎心结顿开,张四知在城头上不可再赏的分析带來的阴霾,似乎在瞬间云开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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