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的唏嘘叹息之时,曾敢已经明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然后又冲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周通判请把…”
“这是?”
“周通判何必明知故问,大同城陷的首恶熊开元正等着你的回信呢吧…”
周瑾焉能不明白曾敢的意思,摆明了是要让自己以文字将那熊开元诳來,然后是圆是扁全看那马贼李信如何去搓了…周瑾颤巍巍的提起笔來,胸中愁肠百转,这事绝不光彩,一旦做下将來必然为人所指,可不按照那曾敢的吩咐去做,恐怕他们是要拿自己开刀的。
就在周瑾犹犹豫豫的当口,曾敢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不得不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顾虑。
“听说周通判的故人鲁典史也來了大同府,周通判克曾听说过了?只可惜如今被大将军痛打的如丧家之犬……”
不冷不热的话落入周瑾的耳中,便直如锋利的匕首,刺的他心惊肉跳又难堪至极。鲁典史当初与其一同守卫高阳,也算是为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劳,同时也为他们赢得了至高的个人声望。但这一切,便如镜花水月,鲁之藩转眼投了鞑子,彻底沦为汉奸。而他周瑾呢,为官一任谨小慎微,生怕一步走错,可到头來还不是做了那卖掉大同城熊开元的走狗?
某种意义上说,他又与那已经做了汉奸的鲁之藩有甚区别?可能甚至还不如人家,好歹他还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掌控命运,而自己呢,除了随波逐流惹了一身骚以外,便再无其他了。而今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威胁,而毫无还手之力。
周瑾黯然叹气,这和以往的理想大相径庭,现实总是比想象中残酷了百倍千倍,他终于不再犹豫,将狼毫吸满了墨汁,在纸上笔走龙蛇起來。
一封书信不过片刻功夫便写就,曾敢将墨迹未干的纸笺捧了起來,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周通判这封书信便是那熊开元的催命符…”
就在曾敢对付周瑾的同时,李信接见了从边墙外赶來的蒙古部落联盟使者。三卫军主力之所以驻扎于大同而不继续南下,所顾虑的便是位于边墙之外的拜音图所部。
他生怕拜音图会乘机如图尔格鲁之藩一般,进入大同府扫荡一番,只得选择了一个这中的位置,震慑南北两方。退一万步來说,就算任何一方出了意外,三卫军都赶得及救火。现在只需稳扎稳打,胜利必将属于他们。
果然,别阔儿的部下带來的消息让李信稍稍放下了一颗紧紧悬着的心,但却又很难高兴起來。原來,自从李信率领三卫军主力南下之后,别阔儿带着部落联盟与拜音图的漠北蒙古联军接连打了两场恶战。
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未分胜负,拜音图漠北蒙古联军,向东撤退了百里以上。这就代表着,拜音图几乎已经沒有了南下的势力。那么,便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在山西腹地的图尔格了。
在干掉图尔格之前,李信命陆九一路上彻底打掉了鲁之藩的锐气,已经使他的斗志几乎完全丧失。只要鲁之藩不能在图尔格身边发挥他应有的作用,向來使力多过动脑的图尔格便几乎百分百不是三卫军的对手。
陆九几次派人请求对鲁之藩实施抓捕,但几次都被李信拒绝,他相信一个在鞑子身边失去了斗志的鲁之藩绝对比一个明军俘虏鲁之藩的作用要大上了许多。
李信严令陆九将鲁之藩一路赶到图尔格处,同时又令程铭九带着两大步战营沿着应州、马邑一线驰援太原府。
不过,程铭九的数千大军还沒等抵达宁武光,刚刚过了山阴便得到了太原府新军旗开得胜的消息。图尔格大军被一举赶出了太原府,赶到了外三关以北,重新进入了大同府的地界。
李信听说之后,当即便拍了大腿,这正是他期盼中最好的变化。
太原府是三卫军经营的重点地区,如果在太原府境内决战,李信必将投鼠忌器,生怕图尔格再如此前一般打了就跑只以杀伤堡寨军户百姓为目标。而到了大同府则与之大大不同,首先大同地广人心,其次是沒甚好破坏的,打起仗來也不必投鼠忌器。
李信带着第三第四步战营随后跟进,与程铭九的第一第二步战营前后呼应,已经做好了与之决战的准备。
最终图尔格大军在锦屏山到偏岭口一带被新老三卫军围堵于其中。就在决战打响的前夜,一骑快马由太原匆匆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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