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怎么叫“难得有机会抽”
虽如此,但徐景也知道,丁三坡若不是完全有把握压住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他的办公室里说话这么放肆。那么,丁三坡的把握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是眼前的这份材料?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徐景最后还是觉得看看为好,不管怎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么个朴素的道理,他还是能够明白的。
徐景终于拿起了这份报告纸。这份报告纸上的字迹,明显应该是丁三坡手写,与他在担任公社书记时候所呈递给县里的报告,字迹一模一样。如果光是从硬笔书法角度欣赏,字迹笔走龙蛇,似行似草,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不过,徐景此时的注意力无暇停留在丁三坡字,而在于上面的内容。
草草浏览了一遍,这上面,应该是一份他人口述、丁三坡所执笔的事件描述。这份材料从一开始就交代了时间和地点,另外所涉及到的人物,口述人被隐去,而另一相关人士,徐景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侄子徐建峰。
自从在前天的常委会上传出他的侄子徐建峰脑筋搭错到派出所自首,徐景心里的那股子气就没有顺过,就连前晚上他兄弟、也即是徐建峰的老爹,找上门,他都毫不客气给大骂一顿,然后当场把人给赶走了,更遑论要到派出所去瞧瞧徐建峰、顺便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个前因后果。
然而,手捧这份材料,徐景才知道,原来,徐建峰除了在工人俱乐部羞辱郝兵一事之外,尚有手里材料上面所记录的所谓“强jiān妇女”一案。更为严重的是,这件案子有极大可能是真的,要不然,不足以解释徐建峰怎么会无端端就到派出所自首,除非他失心疯了才会做出如此无脑之事。
丁三坡一直在暗中观察,看到徐景拿着报告纸的手开始颤抖了,他才轻描淡写说道:“这是我誊抄的副本,原始记录材料,以及相关物证不在我这里,还有受害人,现在也已经不在我们沈南县工作”
徐景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嘶声问道:“你就拿这个来骗取小峰去自首?丁三坡,你太卑鄙了,你这是要让我小弟家绝后啊”徐景当然知道这份材料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形势,zhong yāng到地方,整个政法系统的弦都已经绷得紧紧地,就等着严打的命令下达而采取统一行动。沈南县也是如此,县局已召集各家公社派出所负责人开过会,早已经把命令传达下去,随时待命、随时做好准备、严厉打击违法犯罪活动。而徐建峰的强jiān罪,显然是升级版、或者说是终极版的流氓罪亦不为过,在一片严厉打击的肃杀气氛之中,就连徐景他自己,都不敢拍胸脯打包票能让自己的侄子保住性命。
“没你想象地这么复杂,一件性质较为恶劣的刑事案件而已哎,别拍桌子,要是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事情万一泄露,我怕到时候就连我都控制不住局面”
“小人!伪君子”徐景本来是要拍案怒斥,遭到丁三坡提醒之后才醒悟过来,只得压抑着怒火,同时也压住嗓门,低低地吼了几声。
“徐书记这话就大错特错了,我若是真小人,直接把材料往公安处、甚至是省厅一扔,一了百了,你和徐建峰一样都跑不了,何苦来你这里招骂?你说是不是,徐书记?”
这话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徐景仔细一分析,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丁丁县长,你有什么要求?”想明白了此中缘由,徐景顿时一嘴的苦涩,称呼也改了,规规矩矩请教丁三坡,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向我揭发徐建峰的那位同志,他很担心遭到徐书记的打击报复。如果徐书记能够提早病退,那么”丁三坡停下了脚步,看着徐景,很郑重地说道:“该同志向我保证,此事到此为止!”
“其他的材料呢?”徐景不是三岁小孩子,他当然知道关键在哪儿,紧紧追问道。
“材料不在我这里不过,我可以试着说服该同志,把材料交还给徐书记或者,也可以让小峰检验,无误之后,当面销毁!”丁三坡提出了两个方案,又补充说:“这里因为还涉及到那位受害的女同志,所以,材料交给徐书记,那位同志未必会答应,但若是当着小峰的面销毁掉,应该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