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洮二水之间的土地,倒也算不上太大,至少跟河东郡整体面积相比,只是很小的一块。不过,若是仔细研究过河东地理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
河东多山,平坦的土地较少,这二水之间的土地,是难得的平原地带。既是平原,又借了两条河流的水利,此地出产之丰,远非河东郡东北那些群山连绵的地带可比。从河东的治所安邑,也设在这个地带,足可见此地的重要性。
“何止如此?”王三接茬道:“从汾**蒲坂,沿河的那些水田,又有哪处少了卫家人的影子?若非河东乱起,那卫觊将各地人手召回,集中力量守卫安邑老家,也不会将那些田地荒废了。”
说着,他语气里带了点激愤之意:“要我说啊,白波贼根本就不用想那么多,只要打下了卫家的几处大坞堡,得到的钱粮,就够他们吃上一两年的。”
“呵呵,王三哥这话说的却是不妥。”许蒙笑道:“且不说卫家乃是朝中大臣,身份显赫,单说卫家的坞堡,又岂是容易打的?若是能打得下,你当那几位渠帅是傻的、瞎的,想不通、看不见吗?卫家坞堡,比安邑还难打呢,便是集中全力,一样是打不下的。”
听了这话,王羽心中一动,乱世之中,钱粮才是根本,白波军这支军队尚未蜕变成军阀,作战目的,依然是以求存为主,若是能因势导利,说不定此行……他想的入神,也没再理会王、许二人的争执,直到前方一阵脚步声传来,许、王二人大声高呼时,他才抬起头来。
穿越这么久,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黄巾军了。
除了头上裹着的黄布,黄巾军的士兵和普通农夫也没多少不同,巡哨的小队中,除了那个头目腰间挎着柄钢刀,其他人手中拿的甚至都是木棍和草叉,看起来很有点不伦不类的。
“诸位来的却是不巧,杨帅如今不在谷中,要想见他,恐怕得等些时日了。”三人的运气还好,这头目说话很客气,看样子即便不是杨奉的直属部下,也差不太多。
不过,好运气似乎到这里就用完了,正主儿杨奉不在家。王、许二人都看向王羽,让他来做决断。
“杨帅去了何处?”王羽问道。
“这……”小头目稍一迟疑。
“是军机?”王羽一边追问,另一边,手一翻直接递了个钱袋过去。
“公子说的不错。”那小头目大概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开始竟然呆呆的没反应,直到属下提醒,这才如梦方醒,受宠若惊的接过钱袋,掂掂分量,顿时喜出望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在下只是个巡哨的,军机大事却是不知道的,不然,各位可以先进谷,与韩帅见上一面如何。”生怕王羽不理解,他又补充道:“韩帅与杨帅是同乡,是生死之交,有事尽可与他说。”
此人说话时,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避忌其他人,王羽见状,也不多说,含笑道:“那就有劳尊驾引路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头目转头向手下吩咐几句,不多时,有人牵过一匹马,他翻身上马,引着王羽等人沿河行进。
白波军因起兵、屯兵的地点而得名。虽然他们也占据了绛县等不少县城,但他们的大本营,依然设在了白波谷。
白波谷就在汾水之畔,白波军以此谷为中心,在沿岸建了一系列的堡垒,堡垒四周尽是良田。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白波军已经脱离了流寇行列,因为他们有一个稳固,且算得上是繁荣的根据地。
以王羽一路所见,白波军这块根据地经营得相当不错,单论人气,就比酸枣、孟津那些地方强上数倍,只有洛阳能超过这里。
越接近中心地带,人就越多,房屋建设的也越好,由此可见,白波军内部,也已经有比较鲜明的等级划分了。
而所谓的白波谷,并不是山谷,而是一面靠山,三面临河的高低,也可称为河谷。
高地很大,纵横怕不有近二百里,周边地势险要,除了山、水之外,更有黄土冲沟纵横盘错,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河谷入口处,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土堡,依地势构建而成,高约三丈余,令人望而兴叹。
“这就是我白波军的白波垒了,贵客觉得如何?”见王羽等人面露惊叹之色,那小头目颇为自得。
“堪为雄关。”王羽点点头,难怪白波军有偌大的名声,连董卓都奈何他们不得,观其行而知其志,能在群雄环伺中屹立,白波军远非普通意义上的流寇可比。
想说服这支兵马的统领,恐怕不是一般的难,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