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袁胤以前也没怎么巴结金尚,更不曾给过他什么好处哪。
这个时候,没人想到金尚会拥立袁否上位。
主薄阎象却是勃然大怒,大骂道:“金尚,本官原以为你是个敦厚长者,却不想也是个狂悖无耻之徒,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岂是你一句不合适就能废立得了的?殿前执金吾何在?速速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阎公且慢。”金尚喝住执金吾,又快步走到阎象面前,然后从大袖里取出一封帛书递了过去。
阎象起先并未在意,但是看了数行之后却顷刻脸色大变。
看完之后,阎象更是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群臣看到阎象这副样子,顿时骚动起来,有性急的早已经抢上前来,从阎象手里劈手夺过帛书,金尚也不加以阻止。
顷刻之间,整个行在便沸腾起来。
“皇后竟然与大将军暗通款曲?”
“什么皇后,分明是贱妇、毒妇!”
“车裂,这样的奸夫淫妇必须车裂!”
“这怎么可能,大将军和皇后?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有陛下手书遗诏在,焉能有假?”
看到大臣们议论纷纷,整个行在几乎成了闹市,金尚高举双手喝道:“诸公肃静,诸公肃静,听老夫一言。”
金尚连喊数声,大臣们却理也不理。
一边的纪灵顿时恼了,铿然拔出了环首刀。
看到纪灵拔刀,四周肃立的甲士便也纷纷拔刀。
霎那间,交头接耳的大臣便闭上了嘴巴,整个行在也变得死一般寂静。
金尚这才轻咳了一声,说道:“诸公想必都已经传阅过陛下的遗诏了吧?老夫想请问诸公,这是否陛下手书遗诏?”
阎象肃然答道:“确是陛下手书遗诏无疑。”
金尚又道:“阎公仍以为应当拥立太子继位乎?”
阎象摇头道:“不妥,拥立太子怕是万万不妥。”
此言一出,底下的大臣也是纷纷摇头,既然袁耀并非袁术嫡出,而是皇后冯氏私通大将军张勋所生孽子,自然就没了继位的资格。
“诸公且听老夫一言。”金尚陡然提高了音量,将在场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又接着说道,“制曰: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陛下虽无嫡子,却有公子否,所以老夫以为,当拥立公子否继位。”
众大臣的目光便齐刷刷看向袁胤。
既然袁耀不是袁术的嫡子,那么,放眼整个仲家王朝,也只有袁胤和袁否有资格继承袁术的帝位,如果袁胤都没意见,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袁胤被这一连串的变故震得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看到众大臣都齐刷刷的看过来,便不假思索的说:“窃以为太傅所言甚妥,甚妥。”
直到说完了,袁胤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再想反悔却是迟了。
再看那边厢,金尚和纪灵已经将袁否从袁术的寝帐中迎了出来,袁否戴着重孝,眼睛都是红的,明显刚刚哭过。
金尚和纪灵将袁否搀扶到“御座”上,纳头便拜。
袁胤和众大臣便也纷纷跟着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太傅平身,卫将军平身,众位爱卿平身。”袁否赶紧回礼。
金尚起身将遗诏交还袁否,又命羽林郎去提张勋和皇后冯氏。
袁否却制止金尚说道:“太傅,就不必将张勋、冯氏带过来了,某不想见他们,至于如何处置,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陛下仁慈。”金尚却以为袁否不愿羞辱两人。
袁否摆了摆手,又道:“太傅,还有诸位爱卿,某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
见袁否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金尚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臣等恭听陛下圣训。”
袁否的目光从金尚、纪灵还有一干大臣脸上掠过,肃然说道:“某在想,先帝僭位称帝乃是大逆不道之举,所以,仲家这帝号还是除了吧?”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袁否之所以煞费苦心,不惜背负弑君、弑父的骂名,也要毒死袁术,只是为了活命,而不是真的觊觎这仲家王朝的帝位!
再说所谓的仲家王朝,在袁术逃出寿春的那一刻,事实上就已经名存实亡,他这个皇帝根本就是名不副实,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当然,袁否之所以自除帝号,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就是笼络人心,以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整合袁术的残余势力,为下一步摆脱曹吕孙刘四路联军的围追堵截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