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一旁的齐晟突然说道:“是昆谨的,对吗?”李玉芳听见齐晟的话,又见童依琳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脑子里只觉得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童依琳现在还是陆震东的未婚妻,按时间算她跟昆谨有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跟陆震东公布了订婚的消息,这算什么?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李玉芳对童依琳说道.
童依琳苦笑两声,说道:“妈,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了。”李玉芳见童依琳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昆谨跟童依琳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明白童依琳跟陆震东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如今童依琳怀着这个孩子,里外不是人,让她这个做妈的手足无措。
“妈,我本来打算瞒着你们,打掉这个孩子,就当他从来没有存在过。”童依琳低头看着被自己攥得已经发皱的被面,缓缓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有它存在,就是我的败笔是我荒唐的证明,我都已经跟吴叔叔约好手术的时间了,但是临到手术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童依琳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也会如她一样,一旦知道自己怀孕,心思就总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个小东西身上去。她才刚刚怀上一个多月,这个时候小家伙在她肚子里还没有一粒黄豆大,更遑论有什么反应和感觉。
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它,能感受到它一天一天在自己体内变化,它一天大一点,会渐渐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细胞长出小手小脚,长出眼耳口鼻,它会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下复制下一些特质,又完全发展成另外一个样子。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她当时推迟手术,除了昆谨的原因,更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她逐渐逐渐认识到了自己开始往一个母亲的身份转变。
面对电脑她会下意识担心会不会辐射过多,面对咖啡酒水她会下意识告诉自己她现在不适宜这些东西,即便她再怎么不想承认,她还是因为这个小东西逐渐转变着自己的行为和生活方式。
丁齐昊曾经说过她,过刚易折,行事不留余地凡事以命相搏,很可能会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她当时没有在意,那时的她对这种论调是不屑的,她不是什么经商的天才,她走到今天全靠心里的那一口气撑着,她不会那些汲汲营营不会勾心斗角,更不会算计来算计去的尔虞我诈,她做不到昆谨那般谈笑间一切尽在掌握,她只能拿自己现在有的,所有的,去跟人家拼,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有所顾忌,有顾忌家人的,有顾忌爱人的,有的顾忌权势有的顾忌金钱,只有她,那一身孤胆去跟这些人硬碰硬,才能给自己赢得一些微的优势。
这本是她的无奈之举,可是后来却成了她行事为人的风格,不光是丁齐昊,很多人都提醒过她凡事留有余地,于人于己都好,但是她没有理会,应该说她已经没空理会了。这样的日子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在打仗,她将这一切视为非死即生的战场,最终也受到了自己的偏激带来的最猛烈的反扑。
童依琳一闭眼就能想起山路上昆谨惊慌失措的表情,和他扑过来护住她的样子。她的车从来都是按时保养定期检查的,不可能出现机械故障。刹车失灵只能是人为的,这种时候,谁会这么大胆这么肆无忌惮地对自己下手呢?童依琳在心里认定了下手的人是来自K市那边,而最让她痛苦的,不是命悬一线的孩子,而是自己幡然醒悟之后,面临的昆谨的牺牲。
她的偏激带来了这次的灾祸,而那个男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却选择拿命来换自己。童依琳一想到昆谨那时在车里昏迷不醒的样子,想到不断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都觉得心痛万分,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生死相托的爱人呢?
病房里传来童依琳低低的抽泣声,李玉芳看着童依琳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哭泣着,竟也说不出话去安慰她。齐晟在一旁看着童依琳,心疼的同时却也如释重负。这一次的车祸对童依琳来说不仅是一场灾难,更是将她从噩梦中带出来的引路灯。差一点失去的孩子和爱人将童依琳从仇恨的牛角尖里拉了出来,这件事之后,童依琳应该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狠绝刚硬到连自己都可以不要。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童依琳抬头望过去,竟然是昆品祥。童依琳诧异地看着昆品祥走进病房,来到她床前,对她说道:“童小姐,能单独……跟你聊聊吗?关于阿谨,我有点事想拜托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