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已经清醒的感觉。齐晟叨叨了童依琳赴陆家父子约这个决定有多错误叨叨了半天,发现童依琳仰头靠在床头上,嘴角还微微带着笑。于是愈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笑,有什么笑的?你知不知道这个的事情结果有多严重?我要是晚一点你会怎么样你知道吗?陆谦余那就是个牲口,当年对陈澄都能下手到你这里只会变本加厉!就这样你也敢去赴约,嫌自己命大吗?”
童依琳一边听着齐晟的唠叨,一边有些敷衍地回应道:“好好,我知道错了,晟哥哥你饶了我吧。”齐晟看着童依琳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童依琳那边却突然看着齐晟问道:“我妈跟昆谨不知道这事儿吧?”齐晟一巴掌糊到童依琳头上,说道:“我敢让他们知道吗?一个老人家,一个半残废,知道这事儿还得了?你想全家都搬到医院是吧?”听到齐晟这样说,童依琳才算真的放松下来,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齐晟看着童依琳满脸的痛苦,继续数落:“疼了吧,不舒服了吧?年纪轻轻以为自己能上天,什么都敢干,等烙下病根儿就知道苦了,更何况你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你真要出了点事,我看你怎么回来交代。”
齐晟这厮一旦解开了唠叨的封印,那真能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童依琳承受着他的魔音灌而还不敢表现出半点不耐烦或者敷衍的意思,一下午过去,等齐晟告一段落童依琳觉得自己简直苍老了十岁。
“陆家那边呢?”童依琳突然问道,齐晟一顿,然后说道:“那父子俩都不见了。”“不见了?”童依琳一愣,齐晟点点头说道:“我把你送到医院就去找他们了,但是没找到。”童依琳皱眉,A市说大不大,如果齐晟倾尽全力都找不到人,只能说有人在帮那两人。鉴于陆震东……童依琳只能想到背后出手的人,是六爷。
对于六爷和陆家之间,童依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六爷跟陆震东之间不啻为不共戴天,但是陆震东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受了六爷太多帮助。如今陆震东猛地知道当年陈澄自杀的真相,面对陆谦余面对六爷,他还能淡定相处吗?“你打算怎么办?”齐晟一手撑在下巴,一手搭在椅背上,看着童依琳问道。“怎么办?”童依琳看了齐晟一眼,说道:“陆谦余送了我一份这么大的礼,我不回敬他们,还对得起我现在的名声吗?”
“你想怎么做?”齐晟饶有兴趣地看着童依琳问道,童依琳仰头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这样用的,可惜……”抬头望着虚空处,缓缓说道:“陈澄的日记……帮我拿来吧。”齐晟一愣,问道:“你想……公开?”童依琳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来打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之后再正正经经帮陈澄把真相公之于众,没想到现在还是要用她的日记来帮我了。”
“她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到死都不能将自己的苦痛告诉众人,让陆谦余那个衣冠禽兽用她拿命换来的钱势享受了这么多年,她要是在天有灵,应该也不会怪你吧。”齐晟撑着头望着房顶说道。童依琳轻轻一笑,不置可否。逝者是不是安息不是活着的人能决定的,卑鄙或者光明正大从来都是活人自己的评断,说到底,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
陈澄留下这本日记的初衷已经没人知道了,她将这本日记留给只在红宫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是否也期待着多年以后有机缘能让这些不为人知的往事重见天日呢?她这一辈子为了丈夫忍,被丈夫背叛之后就为了儿子忍,忍到忍无可忍也没有奋起反抗过,只是选择悄悄结束自己的生命以逃离那让人绝望的生活。
如今童依琳选择用这本日记作为对付陆家父子的武器,不知道是违背了陈澄的愿望,还是契合了她将这些记录留下来时内心隐藏最深的愿望。
谁能说陈澄心中就没有恨呢?被爱人背叛甚至出卖,被陆谦余送到六爷床上的那一刻,得知自己遭遇这一切的真相那一刻,陈澄心中难道就没有恨吗?但是她又愿意看到自己的日记成了压垮陆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吗?毕竟陆氏不光有陆谦余,还有陆震东。不管陆震东本人如何,他都是陈澄宁肯舍弃尊严自我也要保护的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