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花团锦簇,水汽氤氲,大好时光,浴晨风与友人打马游街,看戏听取,好不自在。
一路上,果然收到了无数的手绢媚眼,也难怪,这样的男子,出身好,相貌好,文武双全,哪个女子会不动心呢。
只是浴晨风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已来到未菱湖。
未菱湖杨柳夹岸,艳桃灼灼,更有湖波如镜,映照倩影,无限柔情,万种风情,任人领略,垂杨带跨雨,烟波摇漾;轻风徐徐吹来,柳丝舒卷飘忽,置身堤岸,勾魂销魂。
湖面上,一艘画坊随波荡漾。
此时,段玉楼换上女装,正在画坊内小憩,乌发如云,披散在肩背上,衣袂盛开,眉心一朱砂,妖艳欲滴。暖暖的气息,春日里惹得睫毛也在轻颤,终于,段玉楼经不住威风的撩拨,醒了过来,站在画坊上极目眺望,十里红尘,莺歌燕舞,尽收眼底。湖边绽放的桃花,微风一过,那些不胜娇羞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天起晴好,春暖花开,段玉楼长发亦随风飘舞。
好个平湖春日,佳人绝色!
岸边行人纷纷赞叹!
碧澈的湖水,让段玉楼忍不住掬起一捧,湖水清凉,有灼灼的花瓣漂在湖面上,鲜艳可人,在水里泛着莹莹的光,微风一过,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又随波逐流,泛滥起潮湿而靡丽的气息。
“他们来了!”段玉楼顺着丫鬟所指的方向望去,为首的是一白衣男子,折扇上几朵桃花,衬得他愈发出尘。
“好个儒雅的男子,把我的琴搬过来!”段玉楼马上吩咐丫鬟将自己那张雕有穿花戏蝶的琴搬到自己面前,扼腕轻舒,指尖微凉。
流水般的琴音,便从指间的隙缝之间缓缓流出,低回婉转,如泣如诉!和着琴声,段玉楼浅歌吟唱。
遣怀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
耳边丝竹声声入耳,歌声轻扬,缱绻缠绵,岸边一行人果然驻足细细听。
“好曲!”岸边
“靠岸!”段玉楼吩咐船夫将船靠岸。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是啊,好像以前没有见过嘛,如此绝色佳人,世间少见啊!”
画舫缓缓靠岸,段玉楼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莲步款移,朝着浴晨风一行人走去。
女子低眉垂首缓缓走过一行人身边。
柳眉淡淡,杏眸婉婉,轻波流滟,樱唇瑶鼻,浅浅笑意,是盛开于尘世之外的奇葩。女子唇边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两颊绯红不胜娇羞状。
女人的美,可以千姿百态,可以千娇百媚,如花,妖娆多姿,如歌,缠绵温润,如水,纯净透明,每个女人都会有她独特的味道,可眼前的女子,这样的她完美得不在鲜活。
风,穿过女子的长发,丝丝缕缕,奇异的迷迭花香,淡不可循,这样的场景,曾在他梦里百转千回。
“你是否还会记得我,那个在你心里留了一滴眼泪的人!”他的野心,造就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就连他也不忍心回想,他是怎样处心积虑的伤了她,毁了她,这些年来思念与怨恨共同灼烧,那该是怎样的刻骨铭心啊!
段玉楼走了几步忽而回首,烟波流转,百媚丛生,笑得婉转多情。不知和时,手里的雪绫罗丝绢已随风而走,飘飘摇摇,停驻在了浴晨风脚下。
消魂一眼,真个千载难逢啊!
“看来美人对晨风兄情有独衷,真是好福气!”语气中的酸味浓重。
“哈哈--------”浴晨风朗声而笑,笑声如寒风过竹,那寒的究竟是身体发肤,还是人心?所谓爱之深,则之切,他只是希望她潦倒破落,希望她在受尽凄苦挫折之后,从新回到他身边,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回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来报复他,她在他面前亲手毁了她自己,与是,他错过了上一世,只好追寻而来,倘若在错过这一世,他便追寻到下一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听到那笑声,段玉楼突然之间仿佛领略到了笑声背后的孤寂,毫无来由的,心有些软软的疼。
本来是做戏的,可那个时候,为什么自己真的感到心痛呢?当看到他掩饰在笑容之后的孤独时,为什么他会有一阵触动?
段玉楼暗叹自己莫名其妙,于是加快了脚步离开。
烟雾迷蒙的远山,段玉楼只觉得那目光之中,藏着灼灼的深情,烧得他好不自在。
美人已走远,芳踪难寻,唯浴晨风面前还留有那块雪绫罗丝绢,颤抖在暖暖的春风里。
浴晨风俯身捡起地上的丝绢,看着段玉楼远去的背影,久久难以回神。
"真的是你吗,还是我思念成狂?"冰蚕真丝,上绣有穿花戏蝶图岸,旁边水墨晕染,上面两行娟秀的小楷字体“三更,桃红小筑”。
在回首,已不见佳人迹,唯留迷迭残香!
未菱湖依旧花气袭人,熏人欲醉,一声声鸟语,婉转枝头。绿芊纤芳草,碧丝丝柳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