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儿看了看老马和纪先生,有些犹豫,但是又感觉到了我强硬的态度,于是说道:“我家的情况掌柜的你也清楚,我当兵时候就是个问题兵,这么多年也没给家里带来什么收入,因为我也 没啥别的本事。我妈一直过得很苦。直到上次寄回去的十万块钱,让我妈高兴了一个月,我是想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再多挣点钱让我妈多高兴一段时间……”
三儿这个人,他的孝心一直是我所称道的,今天听到他这一番言论,我忽然不自觉地有些湿了眼眶,这个人还是这么的纯粹,这么的死心眼。
你这十万块钱可是在玩命啊。
我说道:“我可以再给你十万块钱,你给你妈呢寄回去,不就好了?”
我以为我这番言语足以让三儿心满意足。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他是个一根筋,三儿说道:“无功不受禄,掌柜的你之前说过,去迷魂凼的人,没人;领十万块酬劳,那是我应得的,但是你现在给我十万块钱,我绝对不会要。”
我一时间有些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老马又厚脸皮地说道:“我说根生,到手的买卖你不能不做啊,就算你不看在纪先生大老远跑一趟,你也得看你铺子里这些兄弟的面子啊,你看他们多渴赚这笔钱。”
我仰起脖子向里屋喊道:“托哥,托哥!”
经过上一次的磨难以后,我开始相信Tony说的话,这次我也本能地将Tony作为我最后的防线,可是Tony并没有给与我回应。
也许他又酗酒睡着了,毕竟这最近的一个多礼拜他时常这样。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骂,三宝斋内的所有人,包括我的亲弟弟,都支持去做这笔买卖。
所以现在我没得选择,只得说道:“纪先生,这铜钱,我收了,您继续说吧……”
纪先生笑出了几道鱼尾纹,他说道:“这次我要帮托蛋爷去的地方就是疆域,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这里有两个
金箔木盒,一个在沙漠之中,另一个在胡泊之底。”
我有些头大,我并没有去过新疆,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远了,但是就从纪先生的言语中听说,又是沙漠又是胡泊,这新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什么地质都有呢?
纪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我到时候会给你详细的地址的,蛋爷不必担心。而且这次老朽依旧会提供专业的设备给你们。”
我插嘴道:“还包括于队长他们那些雇佣兵吗?上次他们可死的差不多了。”
纪先生尴尬地笑了笑道:“老朽上次提醒过于队长他们,让他们挑选组织中最优秀的雇佣兵,但是他们就是不听,所以才吃了亏,我想这次他们应该有所长进吧,一定不会拖蛋爷的后腿!”
听纪先生话里的意思,这次于向前他们一定也会参加了。
距上次一别,已经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知道于队长他们怎么样了……
纪先生似乎是害怕久呆下去我会反悔一般,看我在若有所思的时候,忽然说道:“既然咱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一致,那老朽此番也就不算白折腾一番,家中有事我就先告辞了,蛋爷好生休息,过后我会差人把金箔木盒的具体位置给你们送过来。”
我知道他是找借口要走,也就客气了几句让他走了。
老马送走纪先生以后,重新回到院子可是乐开了花,完全没了当时跟我抬杠的样子,他说道:“我说根生啊,你这个决定可谓是太正确了,大伙这次又有钱赚了!”
我没好气地将他推到一边,老马又奉承地笑了几声,觉得无趣,自己也走了。
整个三宝斋欢天喜地,只有我一人独自惆怅。
我就像是得到群马的塞翁,嫣之非祸。
……
是夜。
月光照照进窗户,晒在我有些起毛球的夏凉被上,感觉有些清冷。
夜很深了,我还是心事重重,纪先生的事一直萦绕在我心里,想梦魇一般,使我无法安然入睡。
索性披上一件衣服,在客厅拉了一把座椅,踱步来到院子里。
院子的地面被月光映的很亮,若不是时节不对,我几乎以为是铺了一层雪。
还是十分清冷。
院子中已经有了一把椅子和一个披着白色衬衫的身影。
那人纤细身材,一只脚隔着鞋子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懒散地登在椅子上,白皙又细腻。
纤长嫩滑的手掌此时握着一瓶二锅头,与月亮对饮。
我拉着椅子放到他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问道:“托哥这么晚还没睡啊?”
“睡不着。”
“巧了,我也睡不着。”
“因为金箔木盒?”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那我喊你你不理我?”
“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别人说什么,不重要。”
我一时有些语塞,沉默了些许,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清冷的月亮。
Tony这时起身,向上拽了拽衬衫,提着酒转身要往回走。
“托哥。”
我喊住了他。
Tony只是在原地停住,没有回头。
“你会一起去吧?”
Tony呆立了三秒,随即说道:“你信咱吗?”
我信你吗?如今几番经历生死,我有什么不信你的?
“那还用说,我当然信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只要记得,咱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今天有些奇怪……”
Tony伸出手,还是向上拽了一下衬衫,又挥了挥手,始终没有回头。
他说道:“今宵露重,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