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七的保镖们抽出腰刀喝止住了。
有那小军官狐假虎威道:“军中敢擅动兵刃者死,你吓唬谁呢?”
军中规矩,除执法队与军官外,无战事不得私自动用兵器,否则视为哗变。
那些保镖全然不惧:“看清楚了,这是大帅的文工队!直接从大帅府那里领薪水的,想死?你就试试!”
人家是长大的,不是吓大的:“你吓唬谁呢?屁个大帅,战事一了,指不定就上哪儿去了呢?你还大帅,滚回去吧!”
延州军不干了,你个乡巴佬,打仗怂得不得了,挑事儿倒是一把好手。来呀?弄不死你!
有运气好的就拿棍棒,没捞着家伙儿的,就赤手空拳相对。都是五尺高的汉子,打西夏人打不过,打你们谁怕谁?
眼看一场斗殴不可避免,执法队适时出现:“想去挖石炭不?不想?不想还不滚下去!明天中午大帅会来,颁布赏赐、叙功。这时候敢闹事,不想要赏赐了是吧?”
美人虽好,也不能当饭吃,再说了,好像也够不着。还是赏赐实惠,要是能叙些军功,混个一官半职的,那可就太美妙了。
此时,延州知州衙门内,方仲永、范雍几人正在分赃,呃不,是在分配功劳。
出席的人员计有方仲永、范雍、刘平等。
谁是那个“等”字呢?鲁泽、万德福以及狄青。
另有书记员公孙策,扮泥塑木雕的窦守志,还有负责安全工作的折大等人。
大会第一项,由本地最高行政长官——括弧,正牌的——范雍同志发言。
范雍同志不愧是老同志,思想觉悟高,业务能力强,对于做报告更是轻车熟路。在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报告中,先赞颂了一番吾皇的英明,再赞美了朝中诸公的运筹帷幄,然后又表扬了将领们指挥得当,就结束了自己的总结。
这些话没毛病。
吾皇自然是英明的,政事堂诸公自然是要在帷幄之中运筹的,将领的前线指挥嘛,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
但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滋味。敢情功劳都是高管的,普通的士卒们的奋勇杀敌,浴血奋战都是活该?
伤了?活该!
残了?活该!
死了?这个可以给点烧埋钱,五到十贯不等吧!
一个活生生的人命,一万块RMB就打发了?那还不如一头牛的价钱呢?
不行,得为那些战死的烈士们讨个公道!
作为临时的军事最高统帅,方仲永准备仗义执言:“范大人真不愧是久经宦海沉浮,官样文章顶呱呱的好!我只问一句,士兵们的叙功、赏赐是怎么个章程?”
范雍与刘平深情互视了一眼,笑道:“朝廷自有规矩,就不劳方大人操心了!”
刘平也出来打死蛇:“方大人尽管放心,我等都不是吃独食的人。方大人的头功没人敢抢,士兵们的封赏也不会少一丝一毫。但凡事总有主次,先叙首功,再论士卒,古来皆如此。总不能让那些立下大功的英雄们,排在普通士卒的后面吧?”
一干出席会议的人纷纷点头,就连折大这样的“普通士卒”也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他们那副理所应当的恶心模样,方仲永火了:“谁是英雄?是你吗?还是你,你?”
他挨个指了一圈,也没有哪个人厚着脸皮说自己就是英雄的。那不成了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吗?
“你们别觉得自己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就是英雄了!不是!咱们都不是!
如果没有普通士卒的拥戴支持,如果没有他们的舍生忘死,咱们会有胜利吗?还英雄?我呸!狗熊才是真的!”方仲永也是骂开了。
真是一帮孙子!老子还没调走呢,茶就开始凉了?
你们这帮蠢货,就不想想?以老子状元出身,晏参政高婿,官家近臣的身份,就算是调职了,那也是高升了啊!
不想着怎么跟老子打好关系,反而处处架空,这得多蠢的人,才能干出来?难怪你范雍以三司使的级别任边州知州,难怪你刘平文武双全只能当个一州军事主官,难怪你……
好吧,打酱油的鲁泽和万德福咱就不评论了,接着打你的酱油吧!
范雍虽然没被指着鼻子骂,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他阴森一笑:“未知方大人有何高见?难不成只有你一个人是英雄?难不成你只想着拉拢士卒、邀买人心?”
文官扣帽子的本事都是一流的,按照范雍的解释,接下来方仲永就要扯旗造反、自立为王了!
但方仲永不怕,关门,放窦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