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听到石子缚这话,大概她会立时丧气所有生的勇气,而现如今,一旦她松了那口气,便是神仙也再难救她…
“先生,那我这孩子可…”木温颜听着石子缚的话中的语气,心中已然明了,刚才所说他妻子身体一事的时候,语气还留有“峰回路转”的余地,可如今对比听来,此话说出,方才知是“绝境”。
“想要将这孩子养大,或是雇人哺乳喂养,或是将她送往别家,或是…”石子缚有些辛酸的说道。
而木温颜也是了解,母亲没有奶 水,婴儿无法汲取营养,是无法生长发育的。而他的妻子身体不支,雇佣人哺乳喂养,就算是他舍得花钱,怕是也无人愿意助他。而若是将他的孩子送往别家,他相信以他父亲在此间的权威,或是宗族之中想要报复他的几个人来说,想要送死一个不在他身边的婴儿,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为压制自己,已然无所不用其极,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木温颜无法想象,“不!!”木温颜先是大喊了一声,他实在无法预料那种惨痛的事情发生。还尚在襁褓之中的木有枝也好似被木温颜惊到了,直接“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声音之尖锐,仿佛能撕裂这片时空,直接就搅乱了李成杰全部的心绪。
李成杰看着这一家人,他从未见过,如此艰难的人家…
“有枝,你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吗?”李成杰轻声的问自己。“果然人世之艰,书上根本难以记载。所有书上之留竟无事实惨痛之万分一二…”李成杰想到。
书上也偶有记载那些悲惨的故事,被坊间说书人一说,可是赚满了大片的眼泪。可是真的当你陷入那最真实的“磨难”之中,你那里还会有眼泪,“哭也太懦弱了。”实在是生活所逼,连哭你都哭不出来,“书上得来终觉
浅”李成杰长叹,鼻子已经酸透了。
“先生,请把最后的或是说完吧!就是再不可能,现在与我而言我相信也会有点微末的可能了。”木温颜看着石子缚,恳求的说道。
他自然能听得到,石子缚话后还有话,而且,最后一句可能要比之前的方法希望要更加的渺茫。但是木温颜的直觉告诉他,以他现在的处境,也唯有“绝处逢生”了。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才是他现在要做的!他不是想要逆天而行,而是天非要将他推上那条通向“幽冥”的道路!”
“好,最后的一个方法,便是书上曾记载的一个古法,但是现在已然千百年无人再用过此法,生死难料…”石子缚认真的说道。
木温颜看着石子缚点了点头,他愿意倾力一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时便放胆一搏。
李成杰也是凝神倾听着,他也知道些许的医理,他自是知晓,若是母亲无法哺育,且只有雇佣那些乳娘来替她们给自己的孩子哺育,因为婴儿在此际还过于弱小,其他的食物都不能提供给他们足够的营养,若是喂养不当很可能使幼小的生命顷刻死在他们的手中…
石子缚,咬了下嘴唇,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木温颜家中的情况也是将他逼上了绝路,这个方子已经万古未有人尝试了…且从某些方面研究,能成功将婴儿哺育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先生,你说吧!我愿一试啊!”木温颜看着石子缚还有犹疑,再次诚挚的恳求道。
“古书上曾记在过,曾有一代的人,以畜肉为食,以畜汁为饮,以畜皮为衣。是不经过加工的那种…”石子缚缓缓的说道。
“可…那又…”木温颜曾在翰林院中进修,在藏书阁中也曾看到过一两本野史的记载,确有“未开教化”之时,人确实如此生活。
“那时,也有婴儿,那时,还未有母乳哺育一说…”石子缚点了下题,这就是他的那个最不可行却是现下最可行的一个方法了…
“那???那时候,是以兽汁哺育?”木温颜眼睛顿时闪出了光芒,他忽然便觉得自己的孩子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
“这个书上便未曾记载过了,且书上所写的以畜汁为饮,亦不得知是何等的汁,很可能是为畜牲身体中的血液…”石子缚如实的说着。
“血…血液?”木温颜听到石子缚如此的话,忽便觉得天旋地转,好似那刚寻到的希望,只是花火渲染,只亮了一瞬,便消散在天地间。
“以血液为饮,这样的孩子,就算是养大了…她还是人吗?那不是活生生的将一个人,养成了一头凶兽。若是长大了,离不了这血腥…”木温颜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得一个怪物,宁愿…宁愿让她去奈何桥上从新选一个好人家投胎了…
“先生,若是以血为饮,就算是畜牲的血,亦违天合。天道不公,可挣,可抗,可搏!可万万行不了如此妖邪…”木温颜摇了摇头,示意石子缚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不是不想听,他是不敢再去听了。他怕,他怕这方子若是真的有让他孩子活下去的机会,他怕他会舍不得,他怕他会为了他的孩子癫狂,会为了他的孩子而失去理智…
现在的他还能拒绝,因为仍无希望。
而绝境中的,若遇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希望,就算是抓住后便是深陷地狱,他们也会毅然握住,然后情愿沉沦万世…
这就是希望,给人希望,亦给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