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我们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张不肖点了点头,转过头,启动,缓缓的离开了胡同口。
陈静容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往前跑了几步,看着车子的背影,大声喊道:“不肖,下次回来,记得带个儿媳妇回来!”
车里的张不肖重重的点着头,眼泪早已经打湿了方向盘。
车子拐了一个弯后,张不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停下车子,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肩膀耸动。
祈枫拍了拍张不肖的肩膀,从旁边把包裹拿过来,递给张不肖,低声道:“上车的时候,你娘嘱咐过我,说等出了北京,就让你把包打开。”
张不肖直起身,把包裹上面的拉链拉开。
棉线织的袜子,是怕到和田之后天气冷;包里的中药,是清咽利喉的;家里自己做的窝窝头,是怕到路上吃不到饱饭的时候吃的;还有冰糖葫芦,是张不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还有两双毛线织的袜子,一双是自己的,另外一双是澹蛋的;两双毛线手套,怕山上风寒;一条毛线勾起的厚厚的围巾,怕山上的寒风会钻脖子;一片云糕,上路之后,如步青云,步步高升;一件熨洗的平平整整的衬衣,是自己回来的时候穿脏了的;一包薄荷糖,是给怕晕车的祈枫的。
祈枫叹了口气,看这张不肖低声道:“其实可以再待几天的,不用这么急的。”
张不肖抹了抹眼角,转过头把那包薄荷糖扔到祈枫怀里。
“总归是要走的,在家的时间越长,走的时候心里便越难受。”
祈枫叹了口气,拿出一粒薄荷糖剥开,扔到嘴里,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知道张不肖为什么不能再在那里呆下去,待得越久,走的时候越难受,心也越软,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心软的。
一个人坐在家中的陈静容觉得原本狭小的屋子突然空旷了许多,安静了许多,好像从这几天的热闹过来,一下子不怎么适应这突兀的安静了,陈静容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泡在水里,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再也没有一点力气把它们刷洗干净,不知道什么原因,很想睡觉,很想躺下去,好像再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儿子还在身边,还是以前那个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饭碗的那个小孩儿,还是以前那个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儿子,还是那个奶声奶气的问自己喊娘的儿子,还是那个看着外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拼尽了全身了力气,嘶声力竭的骂娘的儿子,还是那个十几岁离家挣一个前途的儿子,还是那个半夜往家里扔钱的流氓儿子,还是那个刚刚开着车回来,让别人对自己高看一眼的儿子,还是那个离别的时候,哭得像泪人一样的儿子。
似乎是抽光了全身的力气,陈静容终于一步步挪到了床边,躺到了床上,感觉还是很久以前的那个隆冬的早上,身边有着儿子均匀而短促的呼吸,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是一抹睡觉睡出来的红色。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装好的软绵绵的枕头,却有点硌人。陈静容伸出手摸了摸,碰到了一个硬角,拿出来一看,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那是一叠钱,一叠儿子拼了命在外面打拼赚回来的钱,一叠儿子拼了命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所以带回来的东西,一叠儿子让母亲在别人面前抬起头的东西,一叠母亲塞到儿子包里,给他积攒着结婚用的钱。
张不肖的手在包里又摸了摸,感觉碰到了一个硬角,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张不肖把纸包撕开,里面是钱,是母亲积攒了这么多年,留着给张不肖娶媳妇的钱。
母子二人看着面前的牛纸包,原本以为已经干了的眼泪忍不住又开始流了出来。
张不肖趴在方向盘上,袖口压住了方向盘中间的喇叭,车子的喇叭声低沉了响了起来,像是一曲低沉的离歌,一叫做母亲的神圣而低沉的歌!
ps:原谅我,我实在想不出有更好的章节名可以代替现在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