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评价一个在妻子生产时还要忙于朝政的勤勉帝王。
晨时,康熙又回到坤宁宫,梁九功着人将早膳摆在坤宁宫中,康熙则是担心地问容歆:“皇后何时能生产?”
你问我我问谁去?!
容歆听着讷敏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痛叫声,情绪几乎到了一个临界值,此时听康熙的问话,只能垂首极力保持恭谨道:“回皇上,奴才在外头只能听到皇后娘娘的喊声,实在不知何时能顺利生产。”
康熙自是不会去关注她的情绪,便又将视线投注向产阁,目光带着忧色。
早膳备好,他没有胃口,几次抬箸又放下,最后只简单吃了几口便又叫人撤下。而容歆等人皆滴水未进,也几乎忘了饥饿。
巳时,伴随着讷敏的一声痛叫,须臾后,产阁内又响起一声婴儿啼哭。
众人皆神色激动地看向门口,半刻左右,一位嬷嬷抱着襁褓走出来,眉开眼笑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产下一位小皇子。”
小方科的太医为小皇子检查身体,虽还未说出具体结果,但听着小皇子的嗓门,康熙便喜不自胜,当即为其起了乳名“保成”,希望他和皇后所出的嫡子平安健康地长大。
容歆顾不上小皇子,只向嬷嬷追问:“皇后娘娘如何了?”
甚至因为嬷嬷面上的松弛,她心中也忍不住松了松,期待得到更好的回答。
嬷嬷正欲回答,突然产阁内一阵骚动,那一刻,容歆的心似乎停掉了一样……
片刻后,产阁中又走出一个默默,一脸惊慌地跪在康熙面前,“皇上,娘娘突然血崩不止,接生嬷嬷束手无策,恐得太医诊治……”
大方科和妇人科的太医一直便候在坤宁宫,便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遂容歆立即便急道:“皇上,御医在这儿,请他们进去……”
她话还未说完,从旁便有一人道:“皇上,怕是不合礼法……”
瞬时,容歆目光如刀剑般直直地刺向那人,厉声道:“那是大清的皇后,天子发妻的命越不过礼法吗?!你如此心肠歹毒意欲何为?!”
那人是内务府的一名官员,原不过是向皇上进言表现而已,可此时教一个后宫女官当着皇上的面如此说,深恐背上一个歹毒害皇后的名声,便越加拿礼法和一国之母的形象来言说。
“一派胡言。”容歆双拳紧握,直想一拳过去叫他闭嘴。
而正在此时,康熙怒斥道:“皇后正在危急之刻,你一个朝官只知与女子争论,有何颜面向朕讲礼法!”
那官员立即便跪下磕头请罪,康熙只冷着脸让太医进去为皇后诊治,“以皇后性命为先,不必顾忌太多。”
容歆眼瞅着太医进了产阁,手无力地一松,也缓缓跪在了康熙面前,拜下,哽咽道:“奴才……谢皇上。奴才在皇上面前无状,愿领责罚。”
康熙目光依旧落在产阁,并不去看她,“待皇后安然度过危机,再罚你不迟。”
一时间周遭安静下来,被忽略的小皇子细细软软的哭声格外明显,众人这才想起他来。
太医道:“七皇子身体康健。”
容歆看向康熙,见他也在看小皇子,便问道:“皇上,偏殿已备好,可要先将七阿哥安置过去?”
康熙颔首,于是容歆便叫人暂且将七阿哥带走。
太医在产阁中急救,期间只有一位嬷嬷拿着药方走出来,让按方子为皇后娘娘熬药,再未有任何其余动静。
及至未时初,妇人科的太医走出来,面上十分沉重道:“回禀皇上,血崩虽暂时止住,皇后娘娘也苏醒过来,只是……恐已伤至内腑……”
容歆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勉强稳住身体,便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地冲进产阁内。
而康熙先前得了健康嫡子的喜悦荡然一空,也分不得心神去指责容歆没有规矩,抬脚便欲进去看皇后。
众人立即跪下阻拦,“请皇上三思!产阁乃污秽之地,有碍龙体,皇上万不可入内。”
然而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字一顿道:“朕是天子,产阁内是朕的皇后,何来污秽?”
“请皇上三思……”
康熙却一甩袖子,大步迈进产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