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公寓里的人聚在客厅里准备吃饭。在最初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些新鲜的食材,能够做出几顿热乎乎的饭菜,但是好景不长,超市里的水果蔬菜大都腐烂了,水电供应也停摆,水资源变得弥足珍贵,众人不得不忍受肮脏和邋遢。而今剩下的只有压缩饼干和罐头,吃饭频率也从一天三次变成了早晚各一餐。
当王瑞把一大包快要过了保质期的老面包放在桌子上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张力科也为食物的事情发愁。他六岁的小儿子正拽着他的衣角,一张菜色的小脸上只剩一双大眼睛,正哀求地看着他:“爸爸……我不想吃面包,我想吃水饺……”张力科抱着孩子哄了他两句,心里啾啾地疼,如今这个孩子是他支撑下去的全部凭依,而今却连顿饱饭都不能为他提供,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周洋道:“大哥,你看,天天面包饼干的,吃起来比屎还要恶心,楼外的丧尸都吃的比我们好,这可不是个法子啊!”众人也纷纷附和,他们已经无法忍受了。
无形的压力压上来,张力科长长地叹气,回答:“我知道各位是没法忍受了,看儿子天天吃饼干,我心里也疼啊!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附近的商店已经被我们搜刮光了,再远一些就……诸位再坚持几天,政府的救援车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安全地跟着部队,那里也有饭菜。”
“救援队从一个月前就说会到来,到现在可连个影子都没有!”
“电视新闻都不播了,我看政府也散了,咱们什么都指望不了,还是得靠自己。”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不满情绪越来越大,张力科沉默下来,他把面包掰开,又打开一盒牛奶,让儿子蘸着喝。
“家里还有面粉吧,等过两天,咱们几个再开车到西街的百货商店去,搬几桶水回来,做一大锅饺子,让大家饱饱口福。”
女人们露出喜色,男人们却迟疑了,王瑞说:“张大哥,你知道,西街那百货商店,距离公寓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而且里面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丧尸,太危险了!”
周洋坐在沙发上用布擦着他的短刀,抹去血迹,刀光闪闪。他手持短刀比划了两下,耍了一个招式:“什么丧尸不丧尸的,朝着脑袋砍,还不是切西瓜一样!”他本就是个舞刀弄枪的混混,对死亡不屑一顾。“刀子上去,破开瓤,汁液四溅,完~了。”躲在公寓里的人们不知惊险,对周洋的耍帅很受用,纷纷笑了,心里隐隐赞同周洋的看法。
王瑞看不惯周洋的逞能,他觉得他太儿戏了:“周洋,现在你之所以能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受什么伤。难道你忘了姜涛两兄弟了吗,他们怎么死的……”王瑞说着说着声音也弱了,他不愿意提起这件伤心事,一时间,原本还嬉笑的众人都低下了头,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说是收集物资,张力科心里明白,就是拿生命去置换食物,女人和老人们整日躲在公寓里,完全不知道街道上的情况,百货商店里又藏着多少丧尸呢,商店和大街相连,那条街上又一向繁华,丧尸密度一定更大。而他们的子弹也快用光了……但这样的情况下,躲在公寓里不是个办法,众人的不满会越来越大,差劲的卫生环境已经让大家心情很糟糕了,许多人都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我们必须迈出这一步,”张力科下了决定:“也许会有伤亡,但是为了整体的生存,我们必须迈出这一步。新的食物,新的用品,更多的水,我们需要这些。”
晚饭后张力科把常安叫到了客厅,和她进行了一次谈话,作为队长,他得保证整个队伍的安全,尤其是他那六岁大的小儿子的安全。常安来路不明,张力科不相信她是一个人来到城市的,在她背后可能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无论如何,在这个充斥丧尸的城市,多一些同伴就多一些生存的希望。但令人失望的是,张力科费劲口舌也不能从常安口中套出什么来。
“姑娘,无论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或者做过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如实相告。也许你并不想回忆伤心事,但这样的境况,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绝望过,只要肯面对,大家在一起努力,就能走下去……”
“……”
“我很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口音并不像当地人。也许你还有父亲或者哥哥其它朋友,你们是靠什么走到这里的?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这些我都很想了解,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话语虽然充满好意,眼神却怀疑地打量着常安。他心里明白,常安虽然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但绝不是个善茬,空手接白刃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之所以愿意接纳常安,也是因为她不错的身手。
“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吃住,等你精神好一些了再来告诉我也不迟。”张力科安慰性地拍了拍常安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