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莫非尚未成熟的小小内心，也有着自己的算计。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常安并非正常人，从大黑的反应就能看出，他知道狗儿的叫声有异于平常。那是面对丧尸时才会发出的狂躁。

    她是人还是鬼呢？是人么，不像。但这不要紧，他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他曾辗转过两三个团队，最后在邻居的陪同下来到这所庇佑所。最初到来的时候，这里人口颇盛，足有一百多人，种植园每一处栏杆都有人看守着。而人们同情心尚存，一个奶奶收养了孤苦无依的他，老人的儿子是退伍兵，他会使枪，有足够的作战经验，搜集物资时总是身先士卒。那时候莫非被老人护着，有罐头吃有水喝，在夏日极度炎热的时候为她摇扇子。那时候，庇佑所的人都关心孩子，他们把找来的零食给他，告诉他长大以后要成为男子汉。

    但是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衣物和食物是有限的，住所是有限的，人们需要木柴生活，需要热水来温暖脾肺。夏天时他们没有储存足够的能源，冬天只能挨冻，躲在粗糙的薄毯中瑟瑟发抖。

    在漫长的冬日，一日复一日的暴风雪下，房屋摇摇欲坠，物资也越发匮乏。首先是一小部分人开始暴躁起来，紧接着而来的是争吵和内斗时，到后来，又有一部分人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开始偷窃，引发了更大更激烈的矛盾。有人在争斗中拉帮结派，形成小团体，相互指责相互埋怨，到后来直接变成了谩骂和打斗。

    老人的儿子在争抢物资中意外去世，无依无靠的老人以泪洗面，变得痴痴呆呆。强盗们在多日窥伺之后拿去了她的物资。莫非作为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他眼见这一切的发生，咬紧牙关闭紧嘴巴才不让自己吐出咒骂，那是会带来生存危险的。奶奶一头撞在墙上随儿子而去，剩下孩子呆立着，面对四面漏风的简陋房屋。

    杨叔接纳了他，他曾经是个武器商，会捣鼓刀具，也会修理枪支，这个技能为他提供了生存保障。他为大家修理枪械，不投靠任何团体，他是个有理性的男人，曾经在旅行中穿越腾格里沙漠，看见过雅布赖山的旷世美景。他也见过65年的中东战场，战争前的辽阔平原和战争后的废墟，亲手抚摸军部战机的残骸。他心里还存有同情心，那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的硬汉人格中的一部分。他告诉莫非两个道理：“别把绝望和希望区分地那么明白，以及，永远不要依赖别人的同情心。”

    “还有……”杨叔重重地叹息：“你可以相信爱情，但是千万别相信女人……小子，记住我这些话，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他教莫非如何使用枪支，指导他开车，甚至鼓励他亲手去对付落单的丧尸。

    当莫非坚定地把匕首插进丧尸的脑壳，并回过头来用惊喜的目光看他时，杨叔笑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是吧？”

    他们之间建立起了坚固的友谊，情同父子，不，比亲爸爸还要亲一些。杨叔很乐意看到莫非的成长，他没有孩子，而眼前的男孩是很好的苗子，假以时日，他相信莫非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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