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晶核的常安在一觉后醒来,她对昨夜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莫非递给她热水,然后埋怨她:“姐姐太不注意了,晶核打到一个吃一个,也不记得留下来作急用,如果能再来一颗晶核,你的伤口就好的差不多了。”
“再?”常安喝水,然后无所谓地说:“嗯……你说的对,但是放心啦,没吃晶核也好得很快的,你看……”常安掀开被子,抚摸绷带下的伤口:“已经不痛了,估计再过三四天就好。”
莫非放心地点头,然后委婉地告诉她,周煦的晶核已经被她吃了。理由是昨晚常安昏迷过去后,周煦趁机持枪行凶,被雷泽和他合力阻止,在争斗中,他不得不杀掉周煦。然后顺便拿了她的晶核喂给常安。
“你……”常安目瞪口呆,她急忙想要下地,又被莫非拦住。莫非解释事情已经结束,尸体已经放在了冰箱里,可以作为常安以后的餐点。常安抓住莫非查看,问他有没有事。莫非表示自己很安全,然后把小黑抱给常安夸赞它也出了不少力。
小黑:“嗷……嗷呜呜……”
等到三天后,常安完全康复能下地时,所看到的就是周煦的尸体了。她打量着冻在冰柜里的人,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感到怪难受的。她们曾共同相处了三四个月,并且周煦还教她开车、制作腊肉,她们也一齐收拾房子,练习射击,曾经有过一些愉快的时刻……但是又能怎样呢?常安没怀疑莫非的说辞,死者已逝,她不想多做考虑。常安把周煦的尸体拖出来,把她埋到了土地里,并祈愿如果周煦灵魂存在的话,能得到安息。
“姐姐……你真是,多此一举。”莫非冷笑。
“说什么呢,臭小子!”常安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不想吃就是不想吃,我已经吃了她的晶核了,就没必要去动她的身体。还有,其实我挺担心的……”常安仔细看他,“莫非,你看起来不像小孩子,如果你是正常孩子,你早该哭了。”
“我又不是没哭过。”
“啊,所以说,寻常孩子都是‘我才没哭过’,到了你这里就是‘我又不是没哭过’。我一直怀疑我的教育有问题,跟在我身边,你好像都没有机会树立正确的价值观。”
莫非转移话题:“你好烦啊,不要搞得好像你是我爸妈一样好吗?常安是姐姐……再说,今天天气挺好的,你陪我去去练会儿射击怎么样?”
周煦的死就这样被揭过去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女人的死宛如一场雷阵雨,短暂震撼之后也就被众人遗忘。她看似友好而又时常翻脸的行事作风既没有博得雷泽的好感,也没有取得本就多疑的另外两个女人的信任,没有一个人尝试缅怀她,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各自为生存作打算。
没过几天,气温骤降,常安不得不到城里去拿新的衣物,她差劲的车技让最坚固的越野车也坚守不住,车辆的后视镜被蹭掉,车头也因为和树木亲密接触而瘪进去一块。最后,常安索性放弃了车辆,采用步行。
“我找到了这个。”常安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归来,后座上绑着衣服。“虽说慢一点,但是好歹比步行快吧?你们别看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嘛,雷泽,别笑,赶紧学开车啊你!还有你们两个,我知道咱们车技都半斤八两,需要的话我再去城区弄几辆回来。”
再过一个星期,气温彻底降下来了。常安和莫非在没下雪之前,最后一次把云燕风筝放上了天,风筝穿过树梢、酒堡的哥特式尖顶,越上山岗,高高地盘旋在空中。猛然间大风席卷,风筝打起转来,在强风的拉扯下,线崩断了。常安和莫非站在底下无奈地张望,任目光送风筝远去。与此同时,在同一时刻十公里之外的地点,穿着军装的男人看到了风筝的踪迹,他跟手下人商量着,“那地方一定有幸存者,而且,似乎他们的生活还不错,竟然有闲心放风筝。”他们正在为重建的基地寻找更多的帮手,已经搜寻了半个月,本城内的幸存者都集中过来,城区外的地段还没有涉足。“人手永远不嫌多,风筝在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射杀丧尸的好手,也许是时候去看看了。”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酒堡附近,听到了枪响,顺着雕刻精美的铜制围栏,看到满园杂草和野蔷薇围着石砌的房屋,抬眼望进去,院子里一个半大的少年正在打靶子,而一只小狗崽正在树底下打滚儿。“哎呦,这生活果然不错,看这孩子,长得多壮实。”队长高铭道。
“他们没有警卫,这很奇怪。”身着迷彩服的女队员有着姣好的脸蛋和高挑身材。
“不管怎样,先进去交涉试试。”
高铭走到大门前,打着招呼招手示意。“孩子,我们是三十公里外希望基地的人员,希望能和你们领队谈一下,放心好了,没有攻击的意图,叫你们家大人出来!”
雷泽看到门口站着五个手持枪械的军人,赶忙跑过去,打量他们:“太好了!我第一次见到活人!”
高铭等人:“……”
雷泽道:“不是!是第一次见到新的人,我们已经在这好几个月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叫常安姐出来!”
常安见到门口等候着的人,本能地先嗅了他们的气味,在一群陌生气味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她把目光转向男队长身后的女队员,而后者与她对视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那名女队员是林晓月。
常安记起来了,一年前,她把林晓月和张力科的孩子送到了一座大型基地。而此刻,已经成功生存下来的林晓月已经成为作战部队的一员,在偶然的机会下,她们再度重逢了。
“原来,这一年多以来,我也并没有走多远。”常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