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插曲在百十步路程后被常安遗忘,所引起的奇异的感觉也随风而逝,它与寻常生活中任何一次偶然的对视都不同,也与生活中许多不经心的相遇类似。我们暂且不必在此多做考虑,沿着主角的轨迹,穿过B区外围大片正处在荒废中的农田,路过正在运作的人工温室,来到C区的训练场地,在打靶场和场后的丘陵上略作停留,继续快步疾行,穿越着军装的人群,来到基地大门口。
正是午时,大门前冷清,剩几辆货车停驻在城门边,货物的主人似乎因为缺乏通行凭证,而与守门人员陷入了僵持中,守门的战士在高围墙下呼喊着互相传信,他们着长身的厚棉军服,老式遮耳军帽,靠着意志力在寒冷中坚持着。瞭望塔边的旗子因烈风而鼓鼓作响,从此处向外望去,几公里以内的景观一览无余,广阔的森林,白雪覆盖的公路,信号在信号塔间传递,从几公里外的野区传递到基地中心。
常安于城门边徘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要出去。
她要出去,在野外的林子里奔跑,借着树荫遮掩身形,去捕猎,去决斗。这一瞬间,常安终于意识到这些日子来困扰她的东西,她本该是一个猎杀者,而不该躲在人类群体中苟延生息。这种想法来得突然,而且很快地燃烧起来了。几乎是没什么考虑的,常安决定逃出去。
她没有通行证,也不熟识守门人,在沿着城墙绕行半圈后,常安选了一处无人看守的高墙,靠着自身强大的弹跳力跃了出去,在跃进城墙外的林子中奔跑数百米后,她心里明朗起来。改变一旦出现就无法挽回,这些日子的安分守己都化成了泡影,随着迅疾而富有频率的踩踏声消失在风里。
“自由!”常安脑袋里忽然蹦出这样一个词来。
“自由!”她又念叨一遍,感到舒畅无比,这时候脚下的鞋子发出了抗拒的声音,廉价的胶质鞋底经过反复撞击后已经开胶,常安将鞋子解开,然后甩掉,仅着一双棉袜子在雪地里飞奔,倒也不觉得冷!怎么会觉得冷呢?最初的不适应消失后,速度愈来愈快,在迅疾的奔跑中,身影如飞燕般从雪地上掠过,接着树干做支撑弹跳起来,一跃数米地飞驰。
常安惊喜地发现,在经过一冬的修正后,身体似乎达到了一种新的状态。与其说是身体,不如说是精神状态更加吻合了,眼所见鼻所闻,都更加地清晰,她甚至无需做什么刻意的努力,顺着本能而自由发展。
对于常安此次放飞自我的行动,莫非的反应正表现在他的脸上——眉心紧缩,嘴角抿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绷得像大人似的。当常安第二天夜里鬼鬼祟祟地回到公寓,敲响自家的房门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张脸。
“你应该先告诉我一声。”
常安太熟悉莫非现在的状态了,他从不会像普通小孩那样大吵大闹,但是却可以用臭死人的脸色活活把你冻死。当莫非看到常安一身没来得及处理的脏污,脚丫子上套着的不合适的男式靴子,表情稍稍变了。
“你饿了吗?”他问。
“嗯,现在饱了。”常安讪笑着走进门来,把脏鞋脏衣服甩掉。“我不在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吧?唉呀,别紧张啦,这次是我没考虑好,趁着心情激动就直接跑出去了,走了很远后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但是那个地段挺远的,没信号,短信也发不出去。”
“那你就这样离开了?”
“没呢……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到……一般来讲,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身上好脏的,一会儿再说啦。”常安支支吾吾地,感到自己确实让莫非担心了,赶忙转移话题,脱下衣服,走进浴室里去了。
常安消失的这两天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发生,学校的家长会莫非想办法应付过去了。倒是有一件好事值得庆祝,雷泽康复了,他已经退烧,除去一般的手脚无力症状之外没什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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