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突然袭击似乎把秦恬脑中的神经都给崩断了,她的反复询问就这么被堵在了口中,她瞪大眼睛,只能看着海因茨脸颊上的泥灰,努力不去注意嘴里的异感。
这是个毫不温柔的吻,侵略性十足,海因茨似乎把刚才几十秒钟缺失的战斗力全用在了这个吻上,秦恬感到满嘴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甚至还有碎石粒在唇齿间滚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生涩而僵硬的任由他动作,就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只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啵的一声,秦恬的听觉恢复了。
随之而来的,枪声炮声爆炸声坍塌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秦恬终于清醒了,她手忙脚乱的开始推搡,海因茨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两眼紧紧的盯着秦恬。
两相对望,各自无言。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又是一连串的机枪声,下面传来惨叫,楼下还剩三个人,海因茨忽然闷闷的问。
“我,我不知道。”秦恬下意识的以为是这场战斗。
“我问的是,这场战争!这场该死的!他妈的让我遭报应的战争!”海因茨大吼,就好像秦恬还没恢复听力似的。
秦恬愣住了,就连刚才一连串惊险都没让她现在这样全身冰凉,她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去打水,我看了你的本子!”海因茨不耐烦的解释,又钳住她的双肩,“快点!”
“可我,我写的是中文!”秦恬还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但你写的是阿拉伯数字!”海因茨一副快疯了的样子,“告诉我!你不是知道吗?!你都写到2012年去了!”
“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秦恬大叫,“那天你们无条件投降,然后九月二日!日本投降,战争结束!”
海因茨又看了看楼下,他松开了秦恬的肩膀:“奥古也知道吧。”
秦恬点点头。
“那他就一定活着。”海因茨忽然笑了,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是笑容却是秦恬见过的他所有笑容中最炫目的,“真好,没多久了……该结束了。”
说罢,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楼下的战斗还在继续。
“一九四五年是吗,那可还有个冬天。”他又恢复了那副蛋疼的优雅状,“跟奥古说,棉袄不错,我借去穿穿,这两天可一直当防弹衣用,虽然热了点,但很实用。”
秦恬没说话,她紧紧盯着海因茨的手,她听到楼下的德国兵已经在喊投降,而苏军的枪声也在减弱。
海因茨的手,正在掏腰间的□□,他的机枪已经被掩埋在废墟里了。
“你只是个平民,记得多说法语。”海因茨拿起枪,淡淡的叮嘱,“你还不至于笨到不明白吧。”
秦恬还是盯着他手里的枪,海因茨一笑,把枪扔给她:“以前那把呢?”
原来他不是自杀,秦恬迟疑的拿起枪,愣神:“在箱子里。”
“好吧。”海因茨整了整破烂的军装,“我投降了。”
“啊?”
“俘虏我吧,伟大的中国姑娘。”海因茨一顿,忽然嘲笑,“你知道俄语的俘虏怎么说吗?”
“……”秦恬没有打开安全栓,她举起枪,瞄准海因茨。
她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穿越以来从来都是她被海因茨用各种真枪假枪威胁,可是最终,到战争快结束时,却是她举枪对着海因茨。
她走到海因茨前面,一手拉着他,一手举枪对着他,缓缓下楼,下面苏军正举枪对着投降的德国兵大声呵斥,陡然看到本以为该死光的楼上忽然下来两个人,都拿枪瞄了过来。秦恬立刻往前站了一点,虽然是俘虏海因茨的样子,人却拙劣的挡在他前面。
秦恬抖着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那些苏联士兵,她觉得自己眼睛模糊了。
“别哭了。”海因茨低声道,语气冰冷,“你想被识破吗!?”
秦恬使劲眨眨眼,她这才发现脸上的灰尘早就和眼泪一起混成了泥水粘一起,让她的表情都僵硬了。
她口齿不清的叫出了俄语的俘虏,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知道的俄语词汇,刚喊出来,看清形势的苏联士兵立刻有两个上前,接手了海因茨。
海因茨被粗暴的拉上前,一个士兵狠狠的踢了他膝盖一脚,另一个则拿枪托重重的击向他背部。海因茨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又咬着牙起身,和其他几个德军一起跪在了地上,他双手举起,表情隐忍。
秦恬扔下墙,呆呆的看着海因茨,她觉得自己胸中在翻腾,呼吸不畅,全身都颤抖起来。
没人理她,所有人都在忙碌,很快海因茨几个就被推推攘攘的赶出屋子,向别处列队而去,海因茨和其他人一样,都一言不发,走前,他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一个苏军女战士被人带了进来,径直走向她,她表情温和,微笑的说了句什么,秦恬没听清,只是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