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闲话七——中秋夜

    月亮很给面子，登上山顶，她就露脸了，先是淡淡的，如湖水中泊出的一个泡影，一恍惚又浸没得无影无踪了。

    放眼望去，是拱北的灯火，迎宾大道的霓虹灯璀灿夺目，车灯如鱼缓缓地游走，到一红灯路口停下，一尾一尾地从后面聚拢过来，稍倾便又各自分散。再远处就是澳门了，沿海的路灯勾出一个不规则的光圈，将澳门半岛团团围住，高楼林立，黑压压一片。观光塔一柱擎天，剔透如水晶，引得山顶的游客指指点点。海边有人在放烟花，拱北口岸，该是很热闹吧。

    城市浑然一体，象一台巨大的机器，嗡嗡的轰鸣声从水底浮上来，如低音提琴的和声。

    稍事歇息，我们坐下喝水，从半山腰取的山泉水。乱云涂鸦的天空，月亮又漾出来，踮着脚，怯怯的看着我们风从山间掠过，轻轻地吟唱，漫山的树随风起舞，蔓妙的舞蹈，山的曲线也分外柔和起来。

    风继续吹，渐渐地，云被拨开了，清清朗朗的夜空，月亮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金缕玉衣，信步闲庭。

    今年中秋，月亮据说是这些年来最圆的。

    我和妻，抱着女儿，一家三口，听风赏月，饮甘泉，吃月饼，其乐融融。女儿再过一月零五天才满周岁，登山对她来说，却已是第五次了。登山的时候，女儿硬要从我怀里挣出来，我和妻只好一人一边，拉着她的小手，慢慢地攀登。一个学步的婴儿，兴味盎然的模样煞是可爱。

    山顶平台上，女儿在我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兴奋时，嘴里只会“爸爸爸爸”叫个不停。妻指着月亮对她说：“宝宝，月亮！月亮！”一会儿她就学会了，再问她：“月亮呢？”亮晶晶的大眼睛便望着天空，小手准确无误地指向月亮。

    此时此刻，只觉人生在世，所谓良辰美景，不过如此。

    时间悄无声息地滑过，已是晚上十点，女儿困了，月亮大概也困了，隐入云海。夜风骤冷，该回家了。

    下得山，女儿已在怀里酣然睡去，小脸蛋儿还挂着笑。家的灯光，充满温馨。

    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雨了

    秋雨送凉，好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