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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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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退休在家享清福的老杨,带着一大叠照片给我们欣赏,办公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前不久,他去探望定居英国的女儿,当然免不了要把那些异国风光带回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了。瞧着碧空如洗的蓝天下幸福的一家子,我们除了艳羡,不自觉地发出感叹:外国的天就是比中国的蓝。你说我崇洋媚外也好,这些照片就是不争的事实!

    不知怎么的,看着照片上清澈见底的湖水,我们扯到了钓鱼。这一说,老杨可来劲了。他说:现在的钓鱼毫无乐趣可言,在人工饲养的鱼塘里,鱼塘的主人知道今天有人要来钓鱼,把这些鱼饿上大半天,这些可怜的鱼儿一看到我们下的鱼饵,就如猛虎扑食一般,于是乎,每次钓鱼,都能让你满载而归,但这一切都好像是演戏一样,而你只是一个配角,一切都在导演的控制之中。钓鱼,讲究的是一种野趣,面对着清波绿水,感受着轻风拂面的快感,偶尔有机灵的鱼儿来逗引你,而你凭着自己的智慧终于让这也有灵性的家伙上钩,这其中的乐趣是今非昔比的。大家听得频频点头。

    老杨越说越来劲。于是,他开始比划着向我们描述儿时在家乡江南古镇——嘉善西塘捕鱼时的情景。看着年过花甲的老杨,因激动而神采飞扬的脸,我仿佛看到了青瓦灰墙的幽幽古巷里,几个活泼可家的孩子,手里提着小水桶和一个手编的竹簸箕,蹦跳着向我们走来。在一个青石铺成的河滩边,他们停下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把簸箕放在水里,激起的涟漪揉碎了倒映在水里的影子。水波散尽,他们猛地一提簸箕,好多米粒大的小银鱼在里面活蹦乱跳。据说,还有一种鱼叫旁皮鱼(只是听老杨这么讲着,不知是不是这几个字),全身金光闪闪,比大拇指还大呢!拿回家让妈妈把鱼在油里一炸,那个味道啊,赛过天下所有美味佳肴!虽然我们不知这旁皮鱼谓何物,可是大家都听得直咂嘴。末了,老杨叹息一声,唉现在是很难再找到这些鱼了!当然现在的孩子更无法去体会这样的野趣了!

    于是,我们又扯到了现在孩子的可悲!他们整天与那些电动玩具做伴,似乎是水泥钢筋筑就的城堡里的困兽,每天在电子游戏的厮杀里寻找出口。这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山野之趣,对他们实在是显得太过陌生了。即使是他那远在英国的外甥女儿,也不会因为生长在另一个国度而有所改变!原来在这一点上还是相通的——科学的进步,总是要以自然的退步为代价!刚才老杨带来的的快乐这时不知怎么的都消失了。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那么多络绎不绝的游人,在那条寂寥的雨巷里,总希望遇到那个带着丁香味道的女孩,希翼碰到她叹息一般的眼光!而我,多么希望能在这悠长的古巷里,再次见到那欢笑着去感受野趣的小男孩!

    老杨走了,把快乐连同那些照片一起带走了!显得有些安静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了好多双结着愁怨的眼睛,留下的只是雨巷诗人带给我们的仿佛已经历经千年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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