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怎么办?父亲把江姨娘扶为正室,而这些年,莫鑫敏在外头闯下的祸事不少,若非受他所累,父亲怎会连连降官,如果哥哥回莫府,说不定也要受他所累响。”
她的印象中,在前世,她十四岁时,父亲已是从三品的官员,可如今,父亲的官越做越回去,从正四品大员一路降,今年年初,甚至降回去当五品府官。
“那就得靠你了,一旦钫敏考上进士,莫大人必定会知道这个消息,莫大人自然是高兴的,但江媚娘可就未必。
“不管当年夫人的死是不是她下的毒手,但她推钫敏入池塘是你亲眼所见,可见此人心术不正、性情阴狠,搬回去后,你们得处处防备,小心她因嫉妒再起杀意,再者,既然莫鑫敏累你父亲名声,那么你就再拾慈眉观音名号,月月济贫义诊,提升钫敏的声誉。”
“好,可是我一个人”她的医术没那么高明啊。
“我会从济慈堂调派一名大夫到你身边帮衬。当然,如果钫敏调到外地,你自可不必担心这些事,就继续留在庄园里,开创你的赚钱大计。可是钫敏身边一定要找几个得心应手的人跟着,这件事,我会同庄师傅好好讨论,也许多引荐几个人过来”
“知道了。”
“你年纪不小,也该替自己合计合计终身大事,师傅不在身边,不能替你考虑,你得自己来,师傅知道你聪明绝顶,自然明白师傅所言,怕就怕,你一心替访敏打算、替师傅打算、替舅夫人打算、替奶娘你将所有人全打算进去,却没打算到自己。”
她自己?扯扯唇角,诗敏低眉敛目。如果她注定在十七岁那年受辱、自尽身亡,那么再多的打算有何用,倒不如多替旁人着想。
她不应话,眼底闪过一抹抑郁哀伤。
她背对刘煜,因此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站在门外的傅竞看得一清二楚。
那样的表情,他在她脸上见过数次,在深夜里、在被恶梦惊醒时分,她心底绝对有事,而那件事便是亲如家人的刘煜也不知道。
“师傅,你什么时候走?”
“等钫敏进京参加殿试时吧,我同他一起离开。”
“您就那么看好哥哥?”如果哥哥不参加殿试,是不是师傅就不走了?她兴起一丝希望,却在而后嘲笑自己蠢笨。
“钫敏是我的学生,肚子里有几分才学,我能不知道?”
“您一走,庄师傅也要离开了吧?”
他们是知交好友,虽然差了将近十岁,却是无话不说、分享心事之人,真可惜,她还想把才情满溢的庄师傅与舅母凑成对呢。许是她多想了,她总觉得庄师傅看舅母的眼神格外温柔。
“也许会吧,我不能替庄师傅作主。”
他拍拍诗敏的肩,头发梳好了,她却不肯回过头。
“师傅,您还有句话没交代。”
“哪一句?”
“您什么时候回来。”
刘煜一晒,没错,每次帮她梳好头发,就会下意识交代一句:我几月几日回来,你不可以怠惰,等我回来考你背穴位。
然而这次,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相府里高手如云,他的诡计是否不会被拆穿,他并无十成把握。
“师傅”她催着他给答案。
他笑笑,压着她的肩膀说:“等我的小丫头出嫁吧,师傅一定回来喝你的喜酒。”
本是愉快的结语,却使她的眼神再度抑郁
“师傅,如果等不到我出嫁,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去,你会来见我一面吗?”
她的话让们外的傅竞眼神一凛,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想到自己会死?
“别胡扯门刘煜从她后脑勺轻拍一下。“别想用死活吓师傅,我能不知道你身子有多好。”
嘴角明起苦涩,她顺看师傅的话说了。“是啊,我是肠枯思竭了,还以为胡扯一通就可以把师傅留下。”
闪闪泪光浮上眼角,真真实实的伤心映在她脸庞,傅竞紧盯着她的脸,像是有两条钢线在纹着自己的心口,疼
晚上,奶娘和舅母合力办出一桌好菜,吃得宾主尽欢。
钫敏哥哥提起考场上的见闻,奶娘百听不厌,一听再听,还说:“若是夫人知道少爷有今日的出息,定会高兴不己。”
诗敏追着庄师傅的目光,见他对舅母流露出若有似无的情意,心情有点微闷。
懊告诉舅母吗?可说了如何,有情又如何,他们终究要离开。
宴席散去,曲终。
诗敏拆掉师傅为她编织的辫子,洗净身子和长发,也洗掉一身尘灰,却洗不去心底郁结。
坐在台阶上,长长的黑丝在身后披成发瀑,她抱着腿,趴在膝盖上,偏着脸看向天边斜月。
吸气,她扳动指头计算着,如果命运无法可改,那么她还有多少年可活。
十五、十六、十七她剩下不到三年时间了。
她得好好利用这三年,多做一些事儿。
首先要存够银子,让哥哥有厚实的家底,可以安心成家。
再来,照师傅所言,为哥哥留下一个好名声,如果前世的牌坊造福了爹爹,那么今生,她要用那座牌坊照亮哥哥的前程。
第三,舅母、奶娘,连同庄户都是她的责任,她得多训练些人手,好在日后取代自己照顾大家。
至于爹爹她叹口气,说不恨是假的,但终归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也许多叮泞哥哥几句吧,让他好好照应父亲。
“在想什么?”
暗竞的声音传来,她仰头,迎上他好看的眉眼。他是个很让人动心的男子喽!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还没长成,她宁可现在就把自己给了他,总好过便宜李海廷那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