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沐蓁见夏侯弦冷了脸之后突然想到的,这些上位者与只想安稳活下去的苏落晴不同,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想的极为深远,一条线可以埋上几年甚至几十年。苏落晴曾说夏侯弦不是太子派的,那便是想利用苏落晴来扳倒太子了?
“若是太子妃想凭自己置办产业,以太子的势力,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夏侯弦见周沐蓁只轻轻拨拉着面前的一小盘青菜,把远处的一盘烤鱼换到了她面前,无奈道:“按理来说我也怪不得郡君猜疑我心机深沉。若是能回到当时,我绝不会把自己的私产就这样暴露给太子妃,还好她没有跟太子告密。”
那时夏侯弦刚刚祭拜完楚王妃,一回来就听闻太子妃的境地越发艰难,一时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的他便动了恻隐之心,顺手把这家酒楼给了她。只不过他当晚就后悔了,深深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傻了,恐怕太子顺藤摸瓜给他来上一刀。
“那世子还不是后悔了?”周沐蓁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受皇帝重用的人竟然会心血来潮做些什么,不过至少从他的话中可以知道,这家酒楼似乎与他其他的产业关系较为疏远,这也就够了。
“那我能反悔吗?”
“不能。”
“……吃饭。”
走了这么一遭,周沐蓁心中是郁闷至极,因为她之前所谋划的如何经营、如何改造的想法全都被夏侯弦否了。他虽说将酒楼转给了苏落晴,但却不愿将他一直包的这间天字房让出来,甚至还说“我接着查我的事,而你们需要我来庇佑,这不是很公平吗?”这样的话。
但这种事她也不敢写在信中送去给苏落晴,若是苏落晴不出宫的话,她就只能在重阳那天找机会与她当面讲了——今年的重阳恰逢太后六十大寿,皇帝决定那天进行大宴,正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要入宫。但为了节省起见,原本的中秋大宴便取消了,官员们在家各享天伦即可。
总之,不论周沐蓁如何争取,夏侯弦也不让步。这哪是自己在办产业?周沐蓁觉得,这只是一个有权有势之人一时恻隐给她们金钱和避难之所罢了。这种被蔑视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屈辱,却更加清醒,别人的产业是靠不住的。
前世,楚王世子也是这般的受到皇帝重用,但因在战争中身中毒箭,死在了从南蛮班师回朝的路上。他的年纪很轻,死的时候还未娶妻,楚王一脉就此断了。
虽然她死的时候还是老皇帝在位,但其余的皇子们,早就被太子铲除的差不多了。皇家有那么多奇药,军医也都是极为高明的,堂堂的世子怎么就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如今看来,不属于太子一党的夏侯弦不是被敌军毒死的,而是入了局吧。毕竟夏侯弦有些手段,在京中不好动手,那么刀剑不长眼的战场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英年早逝的人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坐着,嘴里正叼着根青菜,这种奇异的感觉便是重生之人才会有的了。她想要提醒他,却不知从何说起,想来那场战争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倒也不急。
回到自己的恬然苑后,她让丫鬟们退了下去,自己卸下脂粉钗环,无意中又摸到了平姨娘的遗物。看着这些让她身体渐渐强健、让她逐渐有了些内力的东西,她却没有了偷偷练的心思。她就算练了些花拳绣腿又能改变什么?平姨娘既然把它们视若珍宝,说明她自己必然也是会武的,说不定还是高手。但为何不从小教她,而是大限将至之时才让她自己摸索呢?她这么厉害,又为何会困于这样一座府邸,当一个备受欺凌的妾侍呢?
她颓然地将东西扔了回去,和衣窝到了床上。看着天色愈加漆黑,听着外边的鸟鸣声也渐渐沉寂,她突然想去平姨娘生前所住的小院看一看。
午夜时分的幽黑沉寂让人有些心慌,又是住过死者的院子,想想就让人有些害怕。她原先不信鬼神之说,但从自己重生来看,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她纠结了一会儿,想等天亮了找机会再偷偷去,但翻来覆去却还是睡不着。最终她还是顶着蓬乱的头发猛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床——那是亲娘住过的地方啊,应该……不会害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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