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袋子掉地上。
乔娜英呆住,惊得动弹不得。
“蒋汉城?”霎时她心狂跳。
在诚品书局内,在成堆的书架间,那个正在翻阅书籍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认得。
她怔怔地走近,停在他身边,确认他的模样。没错,没错!浓黑剑眉,方形脸,轮廓粗犷,左额上一道旧伤疤。
“蒋汉城?”乔娜英试探地低喊。
男人转过脸来,跟她一样惊讶。
“乔娜英?”
两人震住,下一秒指着对方大笑,太惊喜了。
十年不见,他们欣喜若狂,到咖啡厅叙旧。
十年过去,乔娜英面对蒋汉城依然会心跳加速,微微紧张,浑身热烫。蒋汉城更帅了,稚气的脸庞如今蜕变得很阳刚,目光深邃,眼神内敛,多了成熟感,半卷的衬衫袖子,露出一双强健结实的手臂。
他浑身充满着男人味,过去那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有点憨傻的少年,已变成沉稳自信的大男人。
“天啊,你看起来很好啊。”乔娜英打量着他。“那次意外听说你伤得很重,左眼可能失明,手臂也伤到,可是刚刚看你拿书翻书,都很正常啊?”
他微笑解释。“在加拿大时,我爸请了那边很有名的眼科医生帮我开刀,做了动视神经管减压术,还服用了大量类固醇修复视神经,现在我的左眼有0。7的视力,戴了隐形眼镜看起来已经很正常。手的部分也让一位已退休的老中医调理,他医术很厉害,我靠针灸跟中药还有推拿复健,持续三年,也几乎都康复了。只是天气比较冷或下雨的时候手臂会酸痛,但已经不碍事了。”
“太棒了,真的!”乔娜英热泪盈眶,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看到你这样子,我太高兴了——”
他笑了,感受到她的真诚关心。“你和明慧还有没有联络?回来后我一直想找她,可是她搬家了,你有她的电话吗?”
乔娜英愣住。“喔我我们也很久没联络了。”好不容易重逢,不问她的近况,却急着问陈明慧?乔娜英有点不爽。她故意开玩笑地说:“问她干嘛?喉,有没有那么痴心?都十年了,还想她喔?”
“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苦涩道。没错,还想她,非常疯狂地想。
“她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搞不好人家都结婚了。”乔娜英故意道。
“她好的话,我我会祝福她”蒋汉城黯然道,然后死心。
“假如不好呢?”
“假如不好”蒋汉城低头,笑了笑,注视冷掉的咖啡。“那么我就可以照顾她。”说来惭愧,他竟然希望陈明慧不要过得太好,不要好到完全不需要他的地步。他依然想当陈明慧的守护者,补足她一切缺乏的部分。彷佛那是他身而为人,存于世上的缘故。
看见他这种傻劲,这样坚持的爱护,令乔娜英看着,羡慕又狠狠嫉妒。
“你以前照顾得还不够啊?你照顾到连命都快没了。”
“没办法我忘不了她。”
“在国外没交过其他女朋友吗?十年了欸?”
“有试着和别人交往”他是正常男人,也会对漂亮美好的女人动心,试过和人交往,但是“很奇怪,总觉得非她不可。有可能是当年我们分开得太突然,根本没好好再见。我写了很多信给她,她都不回后来我和别人交往,老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卡住,没办法好好爱下去。”
“之前听说你们已经移民加拿大了,现在你回台湾是为了她吗?”
“对,我想找她还有这是我的名片。”
乔娜英接过他的名片。原来,经过十年,蒋汉城以“蒋山水”为名,成为一名插画家。
“我帮一些书籍画封面或内页插画,有时也会接一些商品设计的案子。”他说。刚刚就是在翻阅最近负责的书本内页插画。
“山水画室?你还有自己的画室?这上面是画室地址吗?”乔娜英惊讶,他的地方离陈明慧的便当店只需要十几分钟路程,这么近?!她一阵鸡皮疙瘩,感觉无形中彷佛有条绳子系住这两个人。
“对啊,我住画室,有时会在那里教儿福中心的小朋友作画你跟陈明慧完全没联络吗?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她的事?比方说她搬到哪里?”
又提她!乔娜英一阵火大。“蒋汉城!你真不够意思,小时候我们感情也不错吧?过了十年好不容易碰面,你只问陈明慧的事,怎么都不问问我怎样?”
蒋汉城怔住,惊觉自己很失礼。“对不起,我真是”他懊恼地拍拍头。“嘻,我真是糟糕,对不起,你过得怎么样,这些年还好吗?”
“不好,我非常非常不好!”她哽咽,泪如泉涌。“简直是糟透了”说着,趴桌上痛哭。“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怜”
蒋汉城愣住。“不要哭啊!你慢慢说我听着。”
蒋汉城耐心听着乔娜英哭诉这几年的遭过,才知道她过得很惨。父亲因贪污罪入狱,家里财产都被扣押,继母卷款逃亡海外。这个像妹妹般曾经很亲近的人,遭到这些不幸的事,蒋汉城听着很心疼,更内疚自己方才忙着问明慧的下落毫不关心她,难怪她伤心。
“我真的很痛苦——”她心痛道,家变的伤本来已平复,可是见到曾苦恋的男人,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全涌上来。她诉苦,但忽略自己这些年复杂的感情生活,略过有个女儿的事实,更刻意略过寄住在陈明慧家的事。
蒋汉城不停地安慰她,忙着给她递面纸,劝她别哭了。
她享受蒋汉城的关怀,享受他全部的注意力。
到离开时,他们互留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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