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们打算对曲家人作何处置?”叶苍既然还留着活口,又费尽心思将她找回来,定是要拿来谈判,虽然她想不明白叶家图谋她什么。
“坞城主事官员已经杀净了。”叶苍捡了个橘子,修长的手指剥开橙红外皮,空气里漫起微酸的清香。他仿佛与己无关地诉说着叶家对坞城秋后算账一事。“你叔父也活不久,他受了重伤,得不到医治,最多再熬十天半个月。”
曲微心中无甚波澜,擎城定是要出这口恶气的,至少他们没有为难无辜百姓,她也明白了叶苍为何能拦下叶赟,没有立时杀了叔父,让他慢慢疼死,比给他个痛快更解恨。
“至于剩下的曲家人,死活全在你。”叶赟剥好了橘子,细细擦净手指,掰开一瓣递到曲微唇边。曲微忙里分心地伸手接下,没察觉叶苍对她这一举动细微的不满。
“需要我做什么?”曲微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是她曾虚名在外,叶家父子想让她出山,做叶家幕僚罢了。叶苍又递来一瓣橘子,这回直接抵上她的唇缝,执着地要亲手喂给她吃。曲微躲闪不及只好张口咬住。
就见叶苍脸上露出满意的浅笑。“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他神情和声音皆与平常别无二致,说出的话却让曲微一口气没缓上来,橘汁木然地流进喉咙里,勾出痒意,她下意识咳嗽,谁成想越咳越狠。叶苍倒了水喂她喝下,十分自然地给她顺背。
温热的手掌抚在后背,却激起一阵恶寒,咳嗽停了曲微也没擡头看他,一时找不到合适应对的表情和话语。
夜间的风带着清凉,本该吹着身心舒畅,曲微却完全无心享受。这太令人匪夷所思,她与叶苍不过点头之交,这期间更是十年没有见过,怎的就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叶苍垂眼看向埋头不语的曲微,答应与不答应总该有个回应,她显然在逃避。
“从头一回见面,我便心悦于你。”曲微一听这话,总算明白了这莫名其妙的婚事源头,却又觉得满是破绽,不加思量便猛地擡头反驳“莫要胡说,你那时不过十岁!”
叶苍撑头看她,似是她不讲道理般无奈开口“十岁又如何?你若觉得那时的我是不懂情爱的稚童,现下的我是弱冠之年、足以与你婚配的男子,你只看现在的我便好了,我依旧心悦你。”
“不行。”曲微想都没想一口否决。叶苍脸上轻浅的笑消失干净,声音冷下来“此事并非由你意愿。你若愿意,曲家的阶下囚就能活着。你若不愿意,婚事照旧,曲家的家眷跟着曲游一起给擎城赔罪。”
曲微紧蹙着眉瞪他,心里在天人交战地权衡,在叶苍看来成亲一事她没得选择,可曲微自知并非如此,她现下需做的决定是要不要留下救曲家这些人。
曲微父母去世得早,虽与叔父一家同住许多年,但向来不与他们亲近,聊胜于无亲无故的外人,亲情一线并不能牵制住她。可那毕竟是几十条人命。
叶苍见她垂着眉眼,有些后悔方才说了重话,又将手里的橘子喂到她唇边,放轻了声音“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说心悦你是真话,等我们成了亲,我会释放曲家人。慢慢咽,小心再呛到了。”
叶苍与曲微的婚事第二日便开始筹备。这些天她一起床便看见府里的人搭着云梯将房柱门楣擦得锃亮,专门统筹婚事的嬷嬷被请进府教曲微新妇规矩。
曲微头回见着有人能将男女之间的床事绘声绘色地口述出来,还半点不觉羞耻,她听得津津有味,嬷嬷夸她大方好学,将来定能将夫君服侍得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