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泪流满面,将北静王要挟之事告诉夫人,当然瞒去了他昨夜在天香楼荒唐一节。可卿先是听得心惊脉跳,后渐心灰意冷,哪还有心思去责怪夫君与公公的胡作非为招来灭门大祸,只恨自己天生命薄,又得遭那些污秽所趁,无言半晌,淡淡道:“妾身早非干净之躯,你不是素来心甘情愿的么,如能消此一劫,再去见一个北静王又有什么。”
贾蓉羞愧无容,心明可卿话中所指,如在平时自然威风叱喝,但此际哪敢接口,只跪在地上,抱着夫人双腿涕泪滂沱,口口声声道:“娘子之恩,非贾蓉今生能报,来世不求再做夫妻,只愿为娘子做牛做马。”
可卿对这浪荡郎君最狠不下心肠,听了他那抠心话,浑身一颤,终流下泪来,双膝跪地,与夫君抱首痛哭。贾蓉心乱如麻,再想到那对他总是铁寒着脸的老子的头上去,把这女人送去北静王府,又怎么向他交侍?
幸好,这桩惹来的祸事他也有份,只好走一步瞧一步啦。宝玉跟贾琏从城南的正心武馆回来,一路思念那个大眼睛的殷琳,只觉她妆扮气质皆与家里的女人大不相同,十分新鲜动人。
忽听贾琏说:“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回去,那辣子问起,你就告诉她我已经跟武院已经说好了,这两天就会派人过来,其余的我回去自会详细跟她说,明日再去回老爷。”
宝玉只好应了,由茗烟等仆护送回家。回到荣府,宝玉便一径往贾琏院子来,进门就碰见小丫鬟彩哥,指着西边的屋子说:“二奶奶在那边忙着呢。”
宝玉过去,进了屋就见凤姐在指使隆儿和兴儿两个小厮搬东西,正忙得不可开交,不时还嫌小厮不够利索,卷了袖子亲自动手,粉额上似有细汗腻出,一卷乌黑的云发竟掉下脸来,脸上红俏俏的,与平日的雍容模样大不相同。
宝玉见了她那狼狈相,却觉十分新鲜,笑道:“这两个小厮不好使唤,我去叫茗烟几个来帮你搬吧。”凤姐见是宝玉,挥挥手道:“去去去。
这时候忙着呢,你别来,要奴才我还没有么,用得着你的人。”宝玉不动,笑道:“二哥说有事办,叫我先来告诉你武院已经答应派人过来了,其余的等他回来再亲口跟你说。”凤姐啐道:“那人有什么正经事好办,还不是寻个借口花天酒地去了。”
又对宝玉摆摆手道:“好,知道了,你快走,这里灰尘可呛人呢。”宝玉见她卷起的袖口里露出一截雪腻腻的嫩臂,经柔腕上的碧花镯一衬,只觉格外诱人,胸腔一热,旋即想起那日叔嫂俩一起去宁府的路上,在那车厢里的荒唐,不由痴了。
凤姐忙了一会,回头见宝玉仍呆在一边,奇道:“怎么还在这里?吃灰尘呢。”宝玉情不自禁,竟掏出汗巾上前要为凤姐抹汗,愣愣地说:“出了这一头汗哩,我帮你擦擦。”
凤姐吓了一跳,玉容生晕,狠狠地瞪了宝玉一眼,小声道:“用不着你呢,到别处玩去。”宝玉猛省起隆儿和兴儿在旁,脸上发热,尴尬地收起汗巾,仍舍不得走,半天才想起一件事,对凤姐道:“早上临走前你不是叫我帮你写几个字么?这会子我没事,到屋子里等你吧。”
凤姐一愣,方记起上午的借口,不禁暗自吃羞,含糊道:“亏你还记得,那你去吧,正好东府昨日送点心过来,叫平儿弄给你吃。”
宝玉应了,转到贾琏的屋里来,平儿忙卷帘迎入,又去倒茶端上。宝玉还没提起,她便道:“尤奶奶昨日着人送了几盒白玉莲蓉馅过来,我弄些与你吃吧。”迳自出去了。
不一会儿,平儿便端了一碟色香俱佳的莲蓉馅进来,放下请宝玉品尝。宝玉正想与她胡聊几句,谁知平儿又说凤姐叫呢转身出去了,宝玉闷闷不乐,心忖道:“为什么这个平儿总是不大答理我呢?”
宝玉等了半晌,仍不见凤姐过来,屋里又没人说话,心中无聊,乜见床头几格暗奁,便挪过去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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