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耶。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樱子毕业前也只是普通的大学生嘛。不用介意什么啦。”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冲向洗手间。
一进门,眼泪果然掉了下来。
隔着薄薄的门板,听着良屋疑惑的敲门,边问着:“小雅?怎么了?”
“没事!”我粗鲁地回答“眼睛里面刺进东西了。”
就是这样,虽然我喜欢樱子,喜欢到了从早到晚都想着她的程度。喜欢到了为了博取她的欢心,而学习吉他的程度。喜欢到了会这样掉下眼泪,变得脆弱的程度
可是,如果她选择了良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好好交往哦。”我打开门,用力拍上良屋的肩“呐,我会帮你保密的。”
听到我的保证,良屋释然地笑了。
黄昏向晚的房间里,台灯发出晕黄的粗糙光线。我和良屋赤脚站在榻榻米上,笑着把手拍向对方,握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给樱子发去了最后的短信:“你和我的事,我没有告诉他。那个人,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请好好照顾他。”
拇指按下最后的按键时,眼眶周边依然感到一阵热辣。
可是没办法,我是男孩子。不可以因为这种事就轻易哭泣。对于欺骗了自己的樱子,莫名地无法产生憎恨的感情。
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的与她的约会一想至此,甚至觉得难过起来。
每天依然是上学下学。打工弹琴。
坐在学校靠窗的位置望出去,一片片全是埋没在白底蓝边的制服里,相似的稚气容颜。绚烂的樱花开过又败落了,像海浪的泡沫一样随风徐徐把绒毯似的小径填没。
良屋总是抱着书包,走在我的身侧。
我则习惯性地把书包扬在肩后,另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中。
虽然不是在同一个班级,中午还是会凑到一起吃饭。上下学也都是走在一起。相对于良屋越来越开朗活泼,我则是越发的沉默寡言。
我加入了音乐社团,良屋则是美术社的中坚。
学校举行庆典一类的活动时,我们还一起被选为执行委员。
“小雅,你来挂一下这个!”
踮着脚蹦了几下,却碰不到钉在墙壁上的钉子,良屋怏怏不快地向我投来求援的视线。
“你啊,再不好好运动一下,会越来越长不高哦。”
我接过横幅,只是抬手就挂了上去。
“小雅你长高了。以前明明和我差不多的!”
“少来了,从一开始就是比你高的。”
偶尔,这样拌几句嘴,然后指着对方鼻子上的灰一起笑起来。
对于我与良屋的友谊,社团里的学长总是觉得有点匪夷。
“雅也嘛,就是那种看起来就很酷的类型。很有吉他手的味道!安信良屋不是乖乖牌的优等生吗?你们怎么会交情那么好啊?”
“我们是邻居。”懒得解释,我只是淡笑着如此回答。
有时候,人和人的相处是件奇怪的事。
越是脾气相投的朋友,往往只能蒂结流于表面的感情。相反的人变成了朋友,却更容易相互憧憬。
虽然和社团的大家,店里的人,都相处得不错。不过我知道的,那种相处,就像十四岁以前的我,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现在,也只是维持着平常的普通不错的这种感情。
第一个让我接受的朋友,是在寂寞的晚上,可以不睡觉而陪我练习投球的良屋。
就算彼此的兴趣爱好什么的全都不同,他也是唯一能走进我心底的朋友。
“学校的棒球场要开始改建了呢。”
从春天到秋天,沿着相同的道路回家,良屋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我应声“那些树都要砍掉了。暂时会变得很麻烦吧。”
“嗯,本来是很好的写生地点。”
“这样啊”我笑了一下,对于画画的事,我并不懂。无法给出什么明确的意见。不过只是平常的几句话语,但是和良屋这样聊天,偶尔会觉得四周非常平静。
这种感觉,我认为其他的人很难了解。
“最近和晴美小姐交往得怎么样?”
自从上次的事后,良屋一厢情愿地相信着晴美是我女友的借口。
“唔还是那样。”
找不到什么机会纠正,我只好随口这样讲。
虽然很想反问“你呢”但又害怕听到樱子的消息。对于良屋与她的事,我没有深入地问过。
“学校里有很多女生喜欢小雅。晴美小姐会担心的吧。”
“不会啊。”我摇摇头。笑容略略渗入一点苦涩。
进入高中以来,我的桃花运好像好了起来。每个学期告一段落的时候,凡是有春寒暑假一类的假期,肯定有人利用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对我跑来做个例行告白。
什么“从开学典礼上就注意到了雅也君”、“和我一起度过充满回忆的暑假吧”、“一直喜欢雅也君哦”、“每天都会盯着雅也君不爱说话的侧颜”像这样一类的话,确实常常听到。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怎样也无法产生动心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好像都忘记了一样。
我才只有十六岁啊。
可是,说起假期就会想到与樱子邂逅的海边。说起约会,会想起那天晚上,最后对着樱子挥手时她向我微笑的表情
樱子也说过喜欢我。
也一起度过了快乐的时间。
但是那些都只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女人实在太狡猾了。
就算被当面告白,也只能漠然地听着,注视着女孩子的眼睛,想着这个黑白澈透的眼眸里,是不是也埋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细小算计?
变得无法相信别人了。
“比起所谓的恋爱啊。可能现在的我,对吉他比较感兴趣吧。”我对良屋这样说。
良屋提起嘴角晃动着浓密的额发微笑了。
“果然很酷啊。”
“搞什么。”我捶他一拳“被你这样说,好像是讽刺我呢。”
“什么啊。我也想和小雅一样,高一点、帅一点、酷一点。现在的我,不是太孩子气了吗?”
良屋,像在为什么烦恼一样,真心地这样说,一向澈黑的眼底闪过一刹的黯淡。
我不以为意道:“那些学姐什么的,不是天天喊着良屋好可爱一类的话,跑去教室送你饼干吗?”
良屋好像比较受年长的女性欢迎。
就像小女孩儿会憧憬帅气的兄长,年长的女性就比较偏宠可爱的弟弟。大概樱子也是这样吧。
“但是有种被玩弄的感觉呢。”
“呃?”我吃了一惊,收住脚步。
没有察觉我的诧异,良屋他只是注视着前方,眼底有着淡淡的落寞。卷卷的黑发在帽子下拂动着,有种无端的寂寞。
这种话,平常的良屋绝对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