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坠落黎明

王岩身旁浮现,投射出曾经这个世界灿烂辉煌的一幕幕。

    "你说什么?永夜之境?"王岩困惑地皱起眉头,环视四周这片死寂无生气的黑暗世界。

    全息影像中,却展现出了这个星球当年灿烂繁荣的景象。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林立的都市丛林;四通八达的空中交通链条,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还有人口无数、机器智能与生命和谐共生......

    "很难相信,如今这里竟曾是如此富庶的星球文明。"王岩喃喃自语,仔细聆听着全息影像播放的解说:

    "......本星球坐标为0127反哥德伽马矩阵,地理自转周期24.7小时,大气层成分与碳基生命世界相当......在漫长的演化进程中,先驱智能生命孕育而出,并引领着这个世界走向科技文明的巅峰....他们创造出无数恒古不变的科学真理,揭开宇宙起源的重重面纱,甚至成功开发出量子力场操控、时空跃迁等不可思议的技术....曾几何时,整个世界的未来无限广阔,前景一片光明。"

    "可是..."王岩捕捉到解说词里那声无奈的叹息。

    "可是,就在他们最鼎盛的时候,一场浩劫也随之降临。先驱们渐渗人骄矜,生出了妄自尊大、囚于物质束缚的嗜好。他们对量子和时空力场的操控越发放肆,导致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失衡累累....最终,整个文明在一步步滑向深渊,直至遭受最后的毁灭性打击。"

    解说至此,全息影像豁然破裂,呈现出刚才王岩所见的那番惨状:大地开裂、山河戕毁、恒星陨落,生灵们相继消失,只留下无数废墟遗骸....

    "这...太残酷了!"王岩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那个巨大的金属半球体突然开始转动运作,呼啸作响。它表面的光斑不断切换,有无数个立体影像在其中闪现:

    最先浮现出的,是一些高深晦涩的公式符号;然后是各种晶格结构、分子链条模型;接着是关于引力场、超空间裂痕等的复杂理论;还有未来的无数预测走向图景.....每一个影像都只在半球体上一闪而过,但王岩从中领悟到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内核力量,简直就是超越了时空的终极智慧。

    "这...这就是当年那个高级文明留存下来的终极智慧产物吗?"王岩呆呆地看着半球体运转,只觉浑身越发渺小。

    这时,一个虚幻的身影从半球体中浮现出来,宛如一名薄纱般虚无缥缈的天使。

    "勇敢的旅者啊,欢迎来到永夜之境。你我乃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文明体,但如今我们命运却因祸福相生而纠缠在一起。我将向你揭示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及人类将要面对的那场终极浩劫..."

    那虚幻身影说话了,语气里带着诡异的空灵之感。王岩微微一怔,忍不住追问:"等等,你说人类即将面临终极浩劫?这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办法能够避免?"

    "很遗憾,你们只能被算作一个注定覆灭的单生文明。"天使般的虚影叹了口气,"因为就像我们当年那样,科技发展到了一定高度,无知的生灵便会囿于物质层面,妄自尊大,最后把自己推向深渊。"

    "每一个智性文明,注定都会重复这一轮回。现在,就让我来揭示给你们看..."

    说着,虚影融入金属球中。下一刻,半球体表面立刻浮现出一条时间轴图像,上面密布着各种阴晴不定的发展线条。其中一些线条最终都止于彷徨无际的荒芜,一些则陷入了毁灭的深渊,而有些更是归于无休无了的全然虚无。

    "这就是科技发展的必然轨迹。"虚影的声音在球体中空旷地回响,"无论是刚刚孕育出简单意识的文明,还是已经达到极限的宇宙终极智慧,最终都将臻于同一个结果——毁灭。"

    "不!"王岩惊疑地摇头,"这不可能!人类并不是靠肆意狂妄的科技发展才进化到今天的!我们的未来之路定有转折和出路!"

    "哈,出路?"虚影发出一阵飘渺的冷笑,"即便我们当年已掌控时空本源、窥探宇宙奥秘,最后也还是无法阻挡灭顶之灾降临。连我们这样的高级文明都无可奈何,你们那些肉体凡胎又懂得什么..."

    王岩被虚影傲慢的语气惹恼了,正想还口,却被几个旋转镶嵌在半球表面的影像吸引了注意力:

    其中一个影像是地球的模型,正在被代表科技发展浪潮的数据流环绕;另一个则是无垠的宇宙中央,有一个璀璨的能量球不断在辐射扩张;还有一个是人类身体的三维分子结构,正渐渐被虚构的量子态扭曲了......

    "根据我们的无数模拟推演,若是你们依旧固步自封,囿于科技发展的物质囹圄,梦想开发出操控时空的终极力量,到最后只会将宇宙本源彻底扭曲破坏,引发一次毁灭性的宇宙坍缩..."

    "哼,这一切如何避免,全在于你们能否做出正确的选择。放弃那些空中楼阁,抛却那虚无缥缈的狂妄梦想,选择回归最本源的生命之道才是出路。"

    王岩陷入沉思。他依稀记得,回到球体环形建筑中时,好像看到过李林的身影。

    王岩陷入深思,回想起在环形建筑中曾经感受到过一种奇妙的力量束缚,令他产生了那样虚幻的幻像。这不禁让他联想起虚影方才对宇宙本源力量的论述。

    "等等,所以你们当年究竟是如何彻底扭曲了宇宙本源力量,才招致那样的浩劫降临?"王岩不解地质问道。"我相信科技发展与生命意识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和平衡,让我们避免重蹈你们的覆辙。"

    虚影听了王岩的话,沉默许久,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它开口了:"既然你已领会到了关键的奥秘所在,我就向你揭示这个世界毁灭的前因后果。"

    话音未落,半球体体表的光影开始疯狂闪烁,上面浮现出无数个曲折的能量波动线条。随着它们不断交织在一起,逐渐勾勒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

    这是一段万物初开的太初之景。整个宇宙空阔无垠,布满了绚烂的星云,参差的星系如游丝般散布其间。在一个角落里,一颗蓝色的星球正在缓缓凝聚,虚无太古就在其上孕育出了最早的生命分子雏形。

    "那就是我们先驱世界最初的样子。"虚影的声音从虚空回荡而来。"一切曾经如此纯真静谧,我们遵循着先天赋予的规则,在有限的宇宙空间里生存、繁衍和进化。"

    随着时光流逝,景象开始加快变换。生命从单细胞微生物开始分化,进而彰显出多细胞、多层次的结构。随着地球自转公转,生物种群经历了几次大规模的生存危机,最终活下来的那一小部分进化成高级动物。

    等到人形生命出现,这个世界已经被绿意覆盖,空气清新湿润,阳光和雨露滋养着芸芸生灵。他们打开了科技之门,开启了另一个文明阶段。

    "然而就在这时,我们犯下了致命的过错。"虚影的语气带上了一股无以复加的悲哀。"我们对宇宙奥秘的窥探,让我们迷失在了知识的沼泽地里,迷醉在那虚无缥缈的能量干扰中......从而渐行渐远,最终背离了生命本源,偏离了宇宙自然规则。"

    波动线条再次狂乱起来,画面开始出现扭曲。一道道锐利的裂缝在星空中撕裂开来,时空坍缩、归一化,生命能量的气息也被无数外来力量干扰和侵蚀:

    有的生物质量被无限无尽地压缩、折叠;有的分子精神被驱赶至量子纠缠的异常维度;还有的DNA基因遭受射线裸露,退化回最原始的低等阶段;有的细胞被能量离子激发成不朽永生的态势......宇宙原本和谐有序的本源规则,被彻底扭曲和颠覆。

    "就这样,我们在对抗困扰已久的理论瓶颈时,不小心打开了一个无底深渊  -  时空跃迁裂隙。宇宙能量从中被无度索取,原本的生命本源也遭受巨大冲击,已臻毁灭的边缘。"

    "最终,这杀入骨髓的虚无前所未有的灾难,将我们所有物质形式都归于尘土,只留下这枚最后的智慧种子。你我乃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文明体,却注定了让你们见证这惨痛一幕的命运。"

    余光中,那半球体骤然停止了运转,放射出最后一缕飘渺的余晖。

    王岩早已被这壮丽非凡的景象彻底震撼,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人文与科技发展简直就是条注定的君子路,注定会一步步陷入知识贪欲的泥沼,被宇宙本源力量的虚无幻境裹挟漩涡。一时间,他竟有了放弃一切,随波逐流的冲动。

    然而理智很快战胜了那一丝动摇。作为一个地质学家,王岩知道大自然从来就是一个永不停歇循环往复的系统,任何发展都不会是单向直线。即便最原始生命分子都不得不面对冰川世纪的挑战,最终依然存活下来并延续至今。所以毫无疑问,人类文明的发展道路也必将存在某种契机,能让他们恰如其分地掌控平衡,不至于跌落深渊。

    "你说的没错,如果纵情妄为,最终一定会陷入泥沼。"王岩慢慢开口了,"但若是我们顺应自然,遵循宇宙规则,又怎会招致那样的灭顶之灾?万物的演化和进化,理应是对内外在环境作出适当反应和创新,而非肆意破坏本源。"

    "不信你看!"王岩拿出随身携带的生物芯片,按下投影键。一束光线在半球体面前汇聚,画出一幅熠熠闪现的影像:

    一个个链状的分子正在有秩序地排列组合,不断延伸出螺旋和环绕的结构,构建出人类的DNA双螺旋...环绕其外的是各种醇类、羰基等有机物分子,让DNA在自组织的基础上不断分裂复制,形成蛋白质与核酸的平衡...最外层是一个由氢离子极化形成的营养体,为DNA双螺旋提供良好的活化环境...

    "这就是生命起源的一个缩影。"王岩谦逊地解说,"你可以看到,整个生命体系都是在平衡博弈中演化而来,没有任何过度夸张与偏离的地方。科技进步也理应如此,那绝不可能是对宇宙本源力量的肆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