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收到一封来自东北沈阳的信件,令她十二分吃惊:
紫雨:
我即日起到湖南开会,打算中途在京广线下车到你那里,如何转车比较方便?
潇潇
潇潇?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这封信寥寥数语,却鲜明坚决,倒像千言万语正等她在这里
十年前,紫雨刚刚从机关调到电视台广告部,急想快速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看了一些当代外国文学作品,记住了一些“后现代主义”、“意识流”等名词,就开始炮制小说,并勇敢地跃起,投向全国级的、省级的、市级的各种刊物的“篮网”有的碰到篮板,返回;有的干脆砸出了场,了无踪迹。
但紫雨一点不泄气,屡败屡战。
一位东北来的客户好心地说他有个朋友在大学中文系任教,其父是国内有名的作家。如果由他推荐,命中率较有把握。他叫余潇潇。
紫雨满怀憧憬地又放飞了鸽子。回信极快,笔迹粗厉,语言直率:分析贵作品一二三四五;我国作家素养现状一二三四五;提出希望一二三四五。
看得紫雨冷汗直冒。尽管他拒绝推荐,但一笔一画几千里寄来“三个五”紫雨还是心存感激的。恰逢新年,紫雨选了一张贺卡寄过去,上面印刷四个字“遥祝安好”自己干脆一字不写,随便理解吧。
紫雨寄出不久就收到回复的贺卡,这倒出乎了她的意料,有点感动。
第二年,那点感动使紫雨想让对方释然:她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势利人儿。于是又寄了一张不写一个字的贺卡,她又收到了回卡,这回她想到了。以后每年一来一往自然而然,也搞不清谁先谁后了。
至今,紫雨已经收到一个叫余潇潇的十张新年贺卡了。
贺卡没一字是手写的,全是印刷的字儿,多是:
人生能有几次知遇?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世间最珍贵的是朋友,请珍惜这份挚情,直到永远。
不知是哪一年,寄来的贺卡是一张精美的世界名画卡,上面印刷的字儿是:不思量,自难忘
后来也有些印字是:
对你的思念,长驻心间。
一份特别的祝福给一位特别的朋友。
就这些字来讲,并不会让紫雨的眼睛怎么地拔不开,因为印刷字是统一生产的,再挑选也不可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这种仅寄予一种小小的、良好愿望的沟通,时间越久,她倒越当成回事儿坚持下来了。
由于空间、环境和心理的遥遥之距,他们和任何两个没见过面的人没什么不同,他们再不可能有更多的沟通。
现在这个余潇潇,他到底想干吗?
紫雨真后悔当初自己的多事儿。
她对他实在是无足轻重!按推理,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她也没有仙姿姝容,国色天香;十年努力,还是文学园地的一棵小草。他要见她干什么?
紫雨立即回复了一封信:不要来了,来了也找不到。
紫雨相信,看了这句话,他良师的耐心就会尘埃落定,另转乾坤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一个人在办公室赶稿子,小保姆打来电话:你的朋友来了,东北的。
她只穿睡衣睡裤,光脚一拖鞋,换衣服都来不及。
也好,她就想让他知道她不耐烦。
办公室的门开着,紫雨坐在那里,看到楼梯下走上来那个男人:中等个,很结实,平头;白色圆领衫,蓝牛仔裤,蓝牛仔布背包。
离开他教训她的时候已整整十年,他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个副教授了,他就是那个余潇潇?
紫雨站起来。
你好,我就是紫雨。却不伸手。
余潇潇笑嘻嘻地看着她,也礼貌地不主动向女士伸手。脑子没毛病!
对桌而坐。
不好找吧?
没事儿!走着问着,好找。
他快活着简直有些庆幸,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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