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夕阳沉山,晚霞绚烂,又是万家灯火,户户炊烟之际。前门大街上,络绎不绝人群中有一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的少年,嘴角有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身着一袭墨绿长衫,慢步行云望陶然亭走去,潇洒俊逸。
陶然亭仍是平湖绿波,层轩垒榭,景胜怡人,亭内早有郑嵩燕、高俊保在内。郑嵩燕目睹庞镇寰翩然走来,不禁抚掌大笑道:“南天三燕又复聚在一处了。
当日锦江,西蜀之游,小弟未能尽地主之谊,如今把晤江亭,当能尽兴一聚了。”高俊保忽现不怿神色,淡淡一笑道:“南天三燕威名一落千丈,小弟亦是提不起当日兴致。”
庞镇寰望了高俊保一眼,道:“高兄是忆起不慎伤在上官相老贼龙须针下之恨么?其实无庸介怀,上官相罹遭挫辱百倍于高兄,巳届日暮穷途之境,湔辱雪耻自有期,小弟定叫高兄称心开怀。”
亭西数十武有一茗饮的好去处,围栏雕砌,朱红绚目,依湖凭波,鱼跃鹜翔,小聚知己,可使烦虑尽涤。南天三燕一面说一面走去,赫然醒目一块横匾墨书斗大“荷风榭”三字映入归帘,龙飞凤舞,笔力遒劲。
庞镇寰因二人新来,忝为东道主,向店伙道:“快送上你们店中应时拿手佳肴。”店伙喏喏而退。
高俊保道:“武林群雄毕集燕京,可是白阳图解有点眉目了么?”庞镇寰摇首答道:“这谈何容易,目前不过庸人之扰,盲目摸索而已。”
郑嵩燕道:“看来庞兄似成竹在胸的了。”庞镇寰尚未答言,突见玉虎帮主展天行及玉面张良茅焕走入,不禁含笑立起,招呼入府。寒喧已毕,话渐入主题,庞镇寰道:“仅管武林群雄勾心有,目的端在白阳图解。
但仍处身一片阴霾中,胡乱扑捉,世人均知图解藏处有三,燕山、雁荡、南湖,但确址仍是不知。”说着吃了一口香茗后,微微叹息道:“如今云开一线,渐露曙光。
但尚有一段极艰巨的日子够武林群雄奔波跋涉。”高俊保诧道:“这却是为何?”庞镇寰微笑道:“相传当年武圣白阳真人将毕生精研旷代武学融汇于九十八式中,镌于秘穴石壁上,每式之下尚附有心法口诀,是为白阳图解。
武圣唯恐为匪人所得,贻害武林,在藏处设有奇门外,并有水、火、风、雷,百毒诸般厉害消息装设”说着目注展天行道:“因此之故,才有贵帮避火珠得而复失,及千佛山大明湖中劫夺陆曼玲碧虹剑上避毒珠之事。”
展天行颔首黯然一笑道:“老朽已感心余力拙,并对齐绍鸿之死歉疚,老朽对白阳图解知难指望,现力图免卷入是非漩涡中。”庞镇寰知展天行这是违心之语,微微一笑,也不揭破,道:“帮主较在下所知必多,可否详言以解胸中茅塞。”
展天行略一沉吟道:“三位知道倘欲获白阳图解,必先通过奇门及诸般厉害装没,所以江湖有据夺避火、避毒珠之举。”语声一顿,又道:“迄念为止,破解水、风两宗宝物尚未知何人所有,但仅有一人知道。”
南天三燕惊道:“何人独知,愿请见告?”展天行道:“上官相师兄,鹿角堡五行楼遁去的天涯散人梅六、上官相得不偿失,湛卢剑玄阴雷珠皆为梅六所得,是以上官相非复当年之凶焰。”
南天三燕不禁大感失望,因梅六逃出鹿角堡后,即不知所踪,庞镇寰道:“帮主对梅六下落略有知悉么?”
“音讯断绝,生死俱杳”正说之间,忽瞥见一条人影走入店内,不禁大声呼道:“彭贤弟。”来人正是帮中刑堂堂主彭天麟。
展天行因彭天麟三日来失踪,忧心惶恐,遣人四出探觅,消息如石沉大海,乍睹彭天麟在此出现,自是喜悦不胜,正欲出言询问,只见彭天麟神情严肃,不禁强行咽住,起身为郑嵩燕、高俊保两人引见。
彭天麟抱拳连称久仰坐下,便自垂首默然,似神思不属。庞镇寰深深注视了彭天麟一眼,道:“展帮主,梅六既已生死不明“白阳图解”也无异痴心梦想了。”
展天行长叹一声,道:“武林人物多半提得起,放不下,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梅六生死虽不明,但还有一线端倪可寻。”郑嵩燕道:“帮主可否见告?”
展天行道:“五行楼梅六逃出之际,因身负重伤,未能携走湛卢剑,匆忙之中,托一陌生少年暂存,他自会命人取回,这少年去夏口途中即有人取走湛卢,此事柏树庄主玉面丧门伍梦龙在场目击。”
话声一顿,目注了庞镇寰一眼,接道:“风闻庞公子也在场劫夺湛卢剑。”庞镇寰面色微红道:“凶邪从中作硬,致遭小贼遁去。”
彭天麟暗哼一声,他只觉芒刺在背,坐立不安,眼前隐约幻出八臂灵官交与他过目庞老爷子密函字迹:“镇寰非吾儿”不禁热血沸腾,目中怒火如炽,只听高俊保道:“帮主可知他真实姓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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