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左奉先双眉浓皱,匆忙中下了一个决定,低声道:“万一老朽不能带出老弟,只好暂请届留,最迟一个对时必然赶回。”说时人已悄无声息贴向井壁,施展壁虎功揉上。中年儒生嘴角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飘身井底,只闻四声轻微的闷哼,知左奉先已然得手,两肩微晃,一鹤冲天而起,冒出井口,即发现左奉先身形似一缕轻烟般翻出城外,忙接踵而起。
一扑出城外,中年儒生右手打了一个暗号,绵绵岗陵上冒起多条黑影,兜扑暗蹑左奉先而去。中年儒生如释重负,长长吁了一口气,身法如行云流水般,似缓实速。
只见一条飞快的人影迎面奔来,道:“盟主,左奉先老贼似往阎罗鬼峰扑去。”中年儒生目光一变,忙道:“速传命下去。
俟左奉先一近阎罗鬼峰,立即截击,但不可伤他性命,使之不良于行,一切照原计而行。”来人如飞转身奔去,眨眼间已是形踪俱杳。中年儒生正是奚风啸,远处乱林中忽传出一声怪鸣,泼刺刺冲起一支夜枭。
奚凤啸知有夜行江湖人物,身形疾闪往墓侧一株大树后,只见一条黑影疾逾流星而来,眨眼已到达巨墓上,不禁暗中切齿道:“果然不出所料。”
来人正是铁翅蝙蝠主者、蒙面黑衣,形踪飘忽,来历似谜般人物,但在奚凤啸脑中判断,此人就是庞镇寰。
奚凤啸一瞬不瞬注视着铁翅蝙蝠主者举动,天际遥处突划传过釆一声破空箭啸并闪现一瞥即逝的红焰,只听铁翅蝙蝠主者鼻中低哼一声,迅疾无比望来途电射回去。奚凤啸暗道:“岂可任你轻易离去。”
身形疾出,暗蹑铁翅蝙蝠主者之后不让此贼发现。不觉出得五七里遥,到得一片泥迢洼地,四处岗阜起伏,奚凤啸藉着岗阜藏身。
只见一身血污的虬髯大汉正一步一步颠蹶奔向这片泥迢洼地,铁翅蝙蝠主者迎着此人而去,沉声道:“谁叫你放出信号?难道不知老夫习性言出法随。”
那汉子勉强立定摇摇欲倾的身躯,道:“小的罪该万死,但此事极重要,不得不禀明总瓢把子。”“快说。”“安通镖局左师爷连夜奔来垛子窑。”
铁翅蝙蝠主者暗中面色一变,冷笑道:“他那安通镖局有险可凭,本座曾有令谕”“左师爷知道,但镖局举数护镖关外,事非紧要,左师父绝不致轻举妄动。”“什么事?”
“白阳图解宝钥已觅获。”铁翅蝙蝠主者似遽受重击,浑身战栗,简直不能相信是真,道:“宝钥现在何处?”“在无名居士身旁。”
“无名居士人咧?”“身罹刘文杰干天掌伤,为苟飞彪所救,但苟飞彪亦为上官相党羽转截,侥幸突围逃出,不慎形迹败露,属下巡防在总坛三十里外发现抢救出险”“不用说了。”铁翅蝙蝠主者沉压着嗓子道。
“显然左奉先安然无事,目前本座还有急事待办。”说着一掌飞按在那汉子胸后命门穴上,并以一颗药丸塞入他口内。那汉子似乎精神一振,道:“多谢总瓢把子赐药。”铁翅蝙蝠主者沉声道:“走,领本座去见左奉先。”
那汉子肃然称喏,转身腾空而起,与铁翅蝙蝠主者一前一后疾奔而去。四鼓将残,月已斜西远挂天边,散出迷朦的光辉映着一座灯火全无的荒庙,一切都静得出奇,只有夜风啸荡林叶沙沙之声。大殿后半颓欲圮的讲经楼上倒着一人痛苦呻吟着,衣履沾染了血迹,面肤扭曲,喉中不时发出牛喘。
这人正是安通镖局追魂师爷左奉先,此刻的他生不如死,但又不能死去,即使下得狠心自了残生,无奈力不从心,四肢已不能动弹。两条迅如飞鸟的身形先后掠入楼中,左奉先浑如不觉,间歇地发出痛苦呻吟。
铁翅蝙蝠主者俯身扶腕察视,不禁一怔,只觉左奉先受伤多处,所施手法均是内家绝高武学,任其中之一足以毙命无救,唯因点穴手法各异,相互克冲,才得以不死,但调治复愈甚难,低声道:“左老师。”
内力逼成一线,送入耳中,无异惊天霹雳。左奉先倏地睁开双目,看出来人是谁,凄然一笑道:“属下不惜万死护送苟飞彪老师书信,任务既达得以面呈总瓢把子,虽死也甘瞑目,书信现在属下贴身怀中”语尚未了。
左奉先突面色大变,喉中浓痰饔塞,呼吸立断,伸足死去。铁翅蝙蝠见状大惊,左奉先无必死之理,岂知变生猝然,措手不及,暗暗顿足,伸手探入左奉先怀内取出信函,审视火漆缄封,苟飞彪亲笔直迹并无疑窦,忙抽出函笺详阁之下,略一沉吟身旁虬髯大汉问道:“左奉先可曾与你吐露此信是以如何获得的么?”
虬髯大汉答道:“是苟老师昔年金兰之交姓沈好友送往镖局,这位沈朋友不知武功留置枯井秘穴中。”
铁翅蝙蝠主者沉声道:“好,本座立即返归总坛,你假装成菜贩赶往通州救出这位沈朋友带来总坛安置,候本座返转。”虬髯汉子诧道:“总瓢把子又欲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