怆的色彩,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村里人便开始尊称他“三哥”
渐渐地他的大名倒反而被人淡忘了,三哥显然看到了土墙根边的老赵,那辆挂满泥水的农用载货车在小心翼翼地驶过水泥桥后停到了老赵的跟前。
“老赵兄弟,今天就你一个人来遛啊!”三哥从驾驶室里探出头,声音有些干涩。“呵呵,是啊,三哥,这早起雾大得跟淋雨似的,那些个逑估计都还抱着婆娘在焐炕头呢!”
老赵走近车前,看到驾驶室里还坐着个人,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崭新的大红羽绒服里,一条同样大红的围巾包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在乌溜溜地看着老赵,长长的眼睫毛眨巴着,是个女娃子。
“三哥,你家来亲戚咧?”“不是。这是镇上的一个朋友给我家大傻说的媳妇,这不一早就赶上镇里把姑娘给接回来了!”
三哥回头对那女娃说道:“快,叫赵叔!”老赵的眼珠子有些发直,他看到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朝他眯了一下,这女娃笑起来的样子还怪招人喜爱的。“三三哥,好事啊,恭喜你们家啦!”他费了好大劲,才又说出了这么几句。
三哥呵呵笑了两声挥挥手说,不唠了,得赶紧回家了,这鬼天气,来回去趟镇里都用了大半晌,你家老大也快回家来过年了吧?
老赵嗯地答应道,怔怔地看着载货车拐进了村子,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失落。自家在江对岸做工的大儿子也已经二十好几了,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至少比大傻强太多了。
只是每个月挣的工钱还不够他自己吃喝玩耍的,家里又没有象三哥家的楼房,因而至今都没能正经找到个姑娘。
“啐”老赵朝天上吐了一口“驴日的!”他不知道自己想骂谁,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憋闷。载货车终于颠扭着停到自家门前的水泥晒场上,三哥下了车想去开另外一扇驾驶室的门。
那个姑娘已经灵巧地自己爬下了车,一边跺着脚一边眨巴着长睫毛好奇地看着四周,两只手捂在包着脸的大红围巾上,不一会儿就被冷风吹得红红的。
“老三回来啦!”屋里一个妇人的声音很亮很脆。“哦,二嫂在啊!”这个声音让三哥的脸上立马泛起一层红光,象被春风拂过了一般。
赶紧招呼那个姑娘一起进屋,被唤作二嫂的妇人也正迎出来,她年龄看上去与三哥相仿,四十七、八的光景,长得并没有多少姿色,脸上布满着被日头长久烘烤过的颜色。
几根手指上还裹着胶布,那是冬天操持劳作留下的皴裂,二嫂的体态保持的还算可以,没有村里那些同龄妇人们的或臃肿或干瘪。
“咦,这丫头是谁啊?”二嫂看到了三哥身后的那个姑娘,姑娘一进门就拉下了围巾,露出一张粉嫩嫩红扑扑的脸,就像涂过脂粉似的,眼睛大落落水灵灵的,一笑起来又宛如月牙。
“哟,好俊的一个丫头呀!”二嫂惊叹道。三哥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笑着说这丫头叫翠儿,是镇上一朋友给大傻说的媳妇。
二嫂的脸顿时乐得像一朵花儿,仿佛自己的儿子找到媳妇似的,拉着翠儿的手仔细端详起来。翠儿也不怕生,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看着二嫂。
二嫂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三哥:“翠儿是哪里的,你咋就这样把她带家来了呀?”三哥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二嫂也没再追问。
“快,快叫二娘!”三哥为了避免尴尬,招呼翠儿道。翠儿喊了一声,声音却没有脸蛋那样水灵,说话有些嘟囔发闷,象舌头短了一截似的。二嫂不由得皱起了眉,把三哥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这丫头的说话咋这么的咧?”
三哥扭头偷偷瞄了一眼翠儿,又转头凑到二嫂跟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丫头有一点点那个,不过看不出来,过日子不会有啥影响的!”他俩在窃窃私语时,翠儿依旧笑眯眯好奇地四下打量张望着。